/br> 她自然是听出了颜巽离话中嘲讽之意,可是她又能如何呢? 要怪,就只能怪赫赫扬扬、绵延数百年的京兆上官氏一代不如一代了! 真是没想到,簪缨世族的京兆上官氏,偌大的家族,男儿们只知贪图享乐,竟找不出一个肯踏实读书、入朝做官之人! 如今的家主,便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上官环,他本就是个鼠目寸光,贪图富贵之人,眼看着轩辕一脉气数将尽,竟不顾她这当朝太后的颜面,竟要和那狼子野心的颜巽离上赶着联姻,真是无耻至极。 她虽贵为一朝太后,却也是无能为力。 说到底,那京兆上官氏不是她当家,这前朝后宫,也不是她说了算。 自先帝驾崩后,她虽成了太后,却没有子嗣,只得从轩辕氏旁系过继了一个小子当儿子,扶上了皇帝宝座,便是当今的小皇帝轩辕章。 无依无靠的孤儿寡母,不知何时,就成了别人的刀下之魂,眼下,她能做的,唯有自保而已。 “呵,摄政王看上哀家的哪个侄女,自然是她的福气。说起来,除了家中那几个,哀家倒还有一个从未谋面的侄女。”上官太后走到上官晴滟的玉像下,点了一炷香,悠悠说道。 这句话一说出口,摄政王颜巽离眉头一蹙,怎么,上官家还有女儿?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见上官太后双掌合十,对着上官晴滟的玉像虔诚地念道:“好妹妹,你若有在天之灵,就保佑哀家早日找到你亲生的那个孩子,哀家定当将她当做自己的孩儿一般疼爱。” 颜巽离的身形为之一颤,瞳孔遽缩,什么?晴滟的女儿?!他极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晴滟和我大哥并未留下子嗣,怎会有女儿?!” 上官太后并不回身,冷笑道:“摄政王,就算你料事如神,又怎能知尽这天底下所有的事?哀家前些日子见了一个从金陵来的老嬷嬷,她原是金陵刘家村的人,十几年前,她曾贴身服侍过晴滟。她说,晴滟在金陵便已有了身孕,当时虽未显怀,但据她大半辈子为妇人接生的经验,断定晴滟怀的定是一个女儿。” 上官太后低下头来,带着不易察觉地哽咽道:“只可惜,燕州城失守,我妹妹跟着沈承影那个小子跳了下来,无人再知道,我那个侄女,到底是生是死……” 上官太后十分罕见地说了“我”,而非“哀家”。 而颜巽离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他已经完全陷入到了极度的震惊之中,喃喃自语,“晴滟的女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抬起头,看到上官晴滟的玉像笼罩在在一片绚丽的朝霞之中,宛若重生,他感觉面前有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一闪而逝,他想要拼命抓住,可就在这时—— 鸦九的身影出现了。 “主人,属下有要紧事相报,是关于轩辕炎的。”鸦九的声音颇为急促。 颜巽离只得转过身来,按下此事,到了僻静之地,听鸦九说道:“属下已查明,轩辕炎应是跟着他姐姐轩辕瑛逃到了金陵一带。” 惆怅和迷惘稍纵即逝,颜巽离的眼神会恢复了冷静和犀利,他眼神一凛,森然道:“他中了‘碎魂雪蒿散’,竟然还没死?” “是……属下无能,那一日竟然让他们两个从密道之中逃走了……” 颜巽离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虫蚁,不屑地冷笑道: “呵,竟然能逃到金陵……轩辕炎,轩辕瑛,无极老母,金陵,融震……” “呵!好,好的很。”他的声音,带着傲慢,自信,还有掌控一切的狂妄。 鸦九默然,他跟随这位主子多年,自知他的行事风格。 “不留活口,斩草除根。”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颜巽离大步流星离去,逆光而行,衣袂被山风吹拂起,像是雄踞于山巅之上、俯视众生的孤鹰。 …… “太后娘娘,摄政王大人已经离去了,咱们也走吧,这山上风大,您的身子禁受不住……”兰姑姑说道。 “你们先下去吧,让哀家和她单独说说话。”上官太后略带倦意地说道。 “是。”兰姑姑只得答应。 上官太后凝视着上官晴滟的玉像,沉默良久,直到她刚刚点的香,已经燃尽,成为了一阵青烟,飘荡在天地之间,才轻轻叹道:“晴滟,我可是你的亲姐姐啊,你连怀有身孕的事,竟也不肯告诉我吗?” 上官晴滟的玉像自然不言,微笑着,一如当年模样,却让上官太后回想起来,许多年前,那个扎着两个小鬏髻、可爱又狡黠的小豆丁,整日跟在她身后奶声奶气地叫道:“阿姐,阿姐。” 时间荏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