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院落面前,回头对着蕖香说到:“阿姐,姥姥就在这里。” 看到面前的院落,蕖香心中咯噔一下,这个院子,不就正是当年西门小官人和虎儿藏身之处吗? 兜兜转转,她竟又回到了这里。 …… 蕖香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跟着珠儿进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也大不一样了,修葺地十分整洁,只是院落之中,还有那一大片月季花。只是暮春时节,花苞未开,还只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姥姥,我阿姐来见你了。” 珠儿兴冲冲地走上前,对着屋中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妪说道。 那位老妪原本正坐在蒲团上闭眼打坐,听到珠儿的声音,睁开眼,呵呵一笑:“快坐,快坐。姥姥给你们倒茶。” 说话间,就缓缓地站了起来,这位五姥姥个子很小很瘦弱,有些微微驼背。 无论是外貌,还是口吻,这位五姥姥就和寻常人家的姥姥一样亲切慈祥,丝毫看不出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蕖香暗自想,看来坊间关于这位五姥姥的传言,都有些夸大其词了。无论怎么看,这位五姥姥都只是一个寻常的小老太太。 她上前,将手中用油纸包着的糕饼,递给了五姥姥,说道:“姥姥,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糕饼,有玫瑰糕,紫霞糕,还有核桃松仁糕,都是老人家克化的动的,您若不嫌弃,就尝尝我的手艺。” 五姥姥转过身,对着蕖香缓缓说道:“好孩子,不用这么客气,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 五姥姥虽然年老,肌肤如同朽木一般布满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十分矍铄有神,仿佛能够洞穿人的心灵一般。 直视着这双眼睛,蕖香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只见面前这位五姥姥,呵呵一笑,十分真诚地说道:“孩子,这些年你怕是受了不少委屈吧?” 只这么一句话,恰恰说到蕖香心坎上。 她低下头,强忍着眼泪,抽噎了一下,强笑道:“不委屈。” 虽只是初次见面,但她感觉这位五姥姥十分了解自己似的。 这位五姥姥上下打量了一番,竟对着蕖香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孩子,你亲生父母皆是当世英雄,若非阴差阳错,你的命,本不该如此。” 蕖香惊愕地抬起头,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五姥姥。 她该不会听错了吧? 谁知这位姥姥犹自叹息地说道:“好孩子,你犹如一块美玉掉入泥沼之中,若你的亲生父母在天有灵,见你活得如此艰辛,定会悲痛万分。” 蕖香浑身一震,却犹自不相信道:“姥姥,你说笑了,我生来就不知亲生父母是谁。姥姥岂会知道?” 珠儿听了,却在一旁帮腔道:“阿姐,姥姥一定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许多人家丢了小孩,都来求姥姥,姥姥只消掐指一算,就知走丢的孩子在哪里了。阿姐,你要相信姥姥。” 蕖香到底历经过磨难的,又因这院落勾起了她的陈年往事,心中不免起了狐疑。 她还是不大相信这位姥姥的,一是不相信这位姥姥有这个本事,二来,她不知这五姥姥为何只一见面,就说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这实在有些可疑。 她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道:“蕖香虽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也独自过活了这十三年。这些年,他们不来寻我,自有他们的道理。若我知了这亲生父母的名姓,又能如何?蕖香早就已经想通了,我就是我,与他人无关。” “今日,多谢姥姥美意。只是于身世一事上,我并不想知道。眼下,已经够我烦恼的事情了,何苦又要为自己再添一桩?” 说了这么一番话,蕖香又说了一番感谢五姥姥照拂珠儿的话,就要离去。 五姥姥只是慈祥地笑着,对着蕖香即将离去的背影缓缓说道:“《淮南子》上说:‘芸草可以死复生。’孩子,你娘给你起的乳名叫做芸儿,可谓是用心良苦,舐犊情深。” 这一句话,让原本抬脚就走的蕖香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了那里。 她怎么会知道“芸儿”这件事情?! …… 近来,蕖香总是反反复复做着一个梦。 梦中总有一个声音,对着她不停地喊着芸儿,芸儿。 那个声音,她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每当她想看清隔在云端朦胧雾里的那一张面孔,总是就会醒来。 每每醒来,她心中很是惆怅,梦中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