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看清那一位妙人儿的相貌,不知她姓名,也不知她家在何方,若要去寻,却是无迹可寻。 转念一想,自己何必拘泥于那位妙人姓甚名谁,她既会唱那一首《浣溪沙》,定是苏相公的女学生,自己只需到苏相公处探访一番,必然可以寻到这位妙人儿。 如此一来,他便脱下公服,换上一袭青衫,手持一柄竹股烫花素面折扇,骑着一匹高大骏马,徐徐地往女儿河畔的画春楼行来,正是那“少年鲜衣怒马”,那一种清秀俊雅的公子做派,一路之上,惹得无数人为之侧目旁观。 …… 谢佻既来到这画春楼,可是把那帮姑娘们迷了个神魂颠倒,频频朝着他抛着媚眼,丢着手帕香包,还没等他坐下,就争风吃醋了起来,你拉扯着我,我绊你一脚,幸有苏先生坐镇,才不至于将画春楼变成了斗鸡走狗的集市。 苏昆生听说谢佻此次的来由,便捋着胡子沉吟道:“既如此,谢公子何不坐在这帘内,挨个听这些姑娘们唱《浣溪沙》,如此一来,就可辨认了。” 谢佻称此法甚好。 这些姑娘们,一听说这位谢公子要听她们唱《浣溪沙》,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展喉咙,可无一例外,都没有入得了这位谢公子的青眼。 待潘婉儿珊珊来时,正是明月楼的李湘君一展喉咙,唱得那一首《浣溪沙》,十分婉转动听,又多了一份少女的娇憨。 谢佻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微微一笑:“这位姑娘生得好,歌唱得也好,只是,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李湘君听到后,顿时如一朵蔫了的玫瑰花,耷拉着脑袋,也不言语,退了下去。 潘婉儿见状,掩面低笑一声,便将李湘君挤了下去,自己重整云鬓,轻款莲步,摇飐飐地走上前去,轻轻娇喘,道了一个万福说道:“苏相公,婉儿来迟了。” 她口中虽喊的是“苏相公”,可那一双媚眼却止不住地往帘内的谢佻瞟去。 看到潘婉儿,谢佻眼前一亮。这位名叫婉儿的姑娘,倒是生的清新脱俗,不知她可是那一夜的那个妙人儿。 苏昆生轻咳一声:“既来了,那就唱一首《浣溪沙》吧。” 潘婉儿低着头“嗯”了一声,便轻启歌喉,使出全身伎俩,唱了一首浣溪沙。 唱罢后,她不胜娇怯地低下头,实则心中十分欢喜,想来这位谢公子今日定会被自己的歌声俘获。 只听闻帘子后沉默了许久,谢佻这才说了一个字:“赏。” 早有侍从封了二十两银子,递到了潘婉儿面前。 这位名为婉儿的姑娘虽然唱得好,但歌声却太过娇媚,不似那一夜的妙人儿那般清新脱俗,并非他谢佻要找的人。 潘婉儿看着面前的二十两银子,拿不是,不拿也不是。 虽然她比别的姑娘多得了银子,但后面却没了下文,看来在那位谢公子眼里,她和其他姑娘并无区别。 这让心高气傲的她又气又羞,胸脯子上上下下起伏着,恨不得立刻就离了这画春楼! “多谢、公子。”她强撑着一口气,冲着帘幕之内的谢佻道了个万福,拿了银子,退了下去。 若是不拿这银子,便是得罪谢佻了,她潘婉儿可不会犯这个错。这次没能让谢佻拜倒她的石榴裙下,下次一定能行! “哎唷,没想到连潘姐姐也不行——”一旁的李湘君唉声叹气地说道,“不知这谢公子,要找甚么样一个美人儿,难道模样相貌还要比潘姐姐胜出几分不成?” 潘婉儿听了这话,冷哼一声,“只怕这位谢公子看走了眼,误以为那成了精的狐狸精,是这女儿河的姑娘了。” 说罢,也不理会李湘君,要下楼离开这画春楼。 谁知,下面正巧跑上来一个人,一个上一个下,正撞了个照面。 潘婉儿本就心中不爽,如今被人撞了一下,头上簪满的钗環掉了一地,心中的火苗“噌”的一下就烧旺了,叉着腰厉声骂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姑娘!怕是不想活了!” 站在楼上的李湘君瞧见了这一幕,捂着嘴笑道:“还能是哪个,正是姐姐你平素最不待见的蕖香呀!” …… 谢佻来了有一个时辰,听了十来个女子唱浣溪沙了,却还没找到那一夜的妙人儿,略感失望地说道:“苏相公这里,难道就没有别的女子会唱这一首浣溪沙了吗?” 苏昆生呵呵一笑,“我那些会唱浣溪沙的女学生,今日都在此了。不过,却有一个还未到来——” 话音刚落,就听到楼梯处吵吵闹闹,苏相公闻声一瞧,脸上挂起笑容,指着如个小鸡崽儿缩在角落,被潘婉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的蕖香说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