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老鳏夫,我宁愿去死。 第一时间,我将此事告知了阿牛哥。 我原以为,他会站出来,为我做主,跑到我爹面前,说我俩已经私定终身了。 再不济,他带着我私奔就是。 谁知,阿牛哥听罢,沉默了半晌,垂下头,有气无力地低声说道:“好妹妹,这不算是一件坏事。” 我一愣,什么叫做这不算坏事? “那老鳏夫活不了几年了。你伺候他一场,等他死了,他又没个子嗣,那几亩水田还有那头牛,还不都是你的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阿牛哥,一脸不可置信。 “嘿!你放心,就算你跟了那老鳏夫,我也不会嫌弃你的。等那老鳏夫死了,咱俩就——”阿牛哥说着说着又笑了,竟还带着几分得意。 说罢,他拉着我的手,摸向了他的…… 我用力地甩开了阿牛哥的手,怒目而视,死死盯着阿牛哥,又体会到那一种陌生之感。 呵,他不仅不带我走,还惦记上老鳏夫那几亩水田和那一头牛。 我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失望至极,说不出话来。 阿牛哥瞧见我生气了,又要上前亲我的嘴。 这一次,我却推开了他,甩给他一个巴掌,骂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彼时,在我天真的幻想中,男人就该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就该是风流倜傥的多情公子。 怎么会是一个愿意将自己的心上人去嫁给老鳏夫的王八! 阿牛哥挨了我一巴掌,一半脸红肿着,另一半脸气得煞白,却低着头不敢看我,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不信我?要不你现在就给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负你!” 我愣了,看到阿牛哥怯懦的眼神里竟是贪婪之色。 就像是……猪槽里的猪猡。 那一刻,我心中那个努力筑构的“落第书生”形象破灭了。眼前的人原形毕露,像是被孙行者一棍子打死的妖精 那是第一次,我对男人感到十足的恶心。 我狠狠地朝着他脸上啐了一口,骂道:“算我看走了眼,怎么会相中你!从此以后,咱们一刀两断!” 待我走后,阿牛哥还在背后大叫:“与其你叫那个老鳏夫糟蹋了,还不如给了我!” “碧桃,你早晚有一天,会后悔的!” …… 走投无路之际,我把这件事告诉蕙兰和春韭时。 彼时,蕙兰全家都饿死了。春韭的爹娘也死了,只剩下一个亲哥,说是要把她卖到窑子里去。 春韭不肯,被他哥打得浑身是伤,浑身青紫,却决意不撒口。 春韭听说我的遭遇,她攥起拳头,抬起头,看着我,恶狠狠地说道:“要不,咱们逃走吧!” 听到这句话,我既兴奋,又失望。 兴奋的是,终于有人说出这句话了。 失望的是,为何这句话是春韭说出来的,而不是阿牛哥。 蕙兰犹豫说:“咱们三个小姑娘,出了村谁都不认得,又没个门路,能去哪啊。” 其实,那个时候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女儿河。 眼下到处都打饥荒,何处又能收留三个姑娘? 只有那做皮肉生意的女儿河。 但这话,我不敢说出口。 春韭稍稍一犹豫,便说出了女儿河。 现在回想,她总是,比我多几分胆量。 春韭说,与其等着别人将自己卖了,还不如自己去搏个出路,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我想了一想,很是认同。 没有什么比嫁给一个老鳏夫更差的事情了。 蕙兰虽害怕那地方,可她全家都死光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得跟着我俩走。 于是,我们三个穷山村出来的小姑娘,女扮男装,走了一天一夜,终于来到了金陵的女儿河。 …… …… 我一来到女儿河,就立刻爱上了这个地方。 我竟不知道,天底下竟还有如此繁华的地方。 我沉浸于高楼大厦之间,沉迷于数不清的精巧吃食,沉溺于华丽的衣裳首饰…… 我甚至有了一个专门伺候我的丫鬟,我将她其名为“玲珑”。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名字,若我真是相府千金,若我真有一个丫头,那我便给她这个名字…… 没有想到,我的梦竟然真的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