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再次被深深的刺痛了。 那一丝微弱的祈求像根尖锐的针,扎破了方才积攒起的所有冲动。 时间似乎停滞了好几秒,他的目光落在王诺的面庞上,这时他注意到王诺的另一只手垂落身边,已经紧张握成了拳。 喉头涌上一股又苦又腥的味道,迹部将它咽下去。 “……不要再喝这个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从陌生的宇宙里发出,“在美国不像华国和日本,你用不着喝酒。” 他用日语说着,同时从王诺手中拿走了香槟杯,塞到了王祺手里,又将王祺手中装了白葡萄汁的杯子递给她。 然后他松开了她的手腕。 差点上前阻拦的王祺轻轻的、小心的长舒了口气。 王诺仍旧看着他的眼睛,方才迹部的行动已经给够了暗示,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有一秒钟她眼神中浮现出一丝犹豫,王祺几乎以为她要主动反握住迹部的手拥抱他,但很快那闪光就熄灭了,她仍然姿态完美地站在那儿,晃了晃手中的葡萄汁,挽着苍白的社交性的笑容——好像方才什么异样都没发生。 “放心吧景吾,我可不会像三年前那样喝醉了。” 迹部景吾只能选择配合她。这只是老朋友的关切。 他语气冰冷,演出十分拙劣,但这是他面对应酬时一贯的态度,所以倒也圆了场面:“呵,本大爷可不想再经历同样的麻烦。” 更多惊讶揣测的目光随着拍卖会的开幕一起消融进黑暗中。迹部景吾坐在父母身边,完全不知道台上展出了什么,又有谁出了高价。他的血液冰冷凝滞,像北冰洋刚入夏时艰涩化冻的海水,冰块碰撞时咔拉咔拉的响动。 母亲看着拍卖流程感到无聊,便凑近儿子耳边,调笑着问:“你今晚回宾馆呢,还是继续住王诺那儿?” 迹部景吾不发一言,在朦胧的舞台灯的余光中,神色冷漠像一尊雕塑。 母亲看出端倪:“怎么,吵架了?” 见儿子不答,她叹了口气,故意开玩笑:“哎,你已经把戒指给了她,现在后悔也晚了哦?” “不管因为什么事情发生分歧,还是要两个人多交流才能解决。你们现在异地,要珍惜相处的时光,嗯?” “……不用担心,妈妈。”他勉强说道。 是啊,异地。 两个人异地时,他主动找她的次数,比她主动找他的次数多得多。少年不愿如此斤斤计较,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在意这种细节。 还有很多次,当王诺终于有时间通话时,弟弟王祺经常先接到她的联络,然后才轮到他。 “姐姐说她又吃的泡面。”王祺和朋友聊天时总会说很多他这个男朋友完全不知道的细节,“她以前很不喜欢方便食品的!现在身边没有管家和厨师了,她就胡来。” “……吃泡面是胡来吗?”不二周助等人不太理解这个逻辑,“泡面很好吃啊?而且很方便。” 王祺沮丧:“姐姐不配吃泡面!她就该品着茶吃着鹅肝松露酱,最多来两口华国糕点,还必须很优雅才行。” 他指望迹部景吾也说两句表示赞同,可迹部完全不知道这种信息,王诺没有提过,她甚至没有提最近管家厨师不在身边。 就像是她没有对他完全敞开自己。 而距离无疑加深了这种错觉。 拍卖将近结束时,迹部景吾早早的离开了会场,连司机也没有叫,自己打了辆车,回到王诺的别墅。 管家想照顾他休息,却被他谢绝。 “我就在这里,等她回来。”他坐在客厅昏暗的灯光下,沉静地说。 又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终于院子里传来汽车声。门开了,王祺正扯着公鸭嗓在跟姐姐抱怨:“为什么要拍那个后现代的油画?你明明不喜欢那种风格。” 然后两人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迹部景吾。 王诺毫不意外会这样看见他,原本准备回答弟弟的话收住了。 “小祺,能让我们独处一下吗?” 王祺看着气氛不太对,果断溜上楼。王诺挥挥手,管家也退了下去。 空间一下子变得安静又私密。 她慢而细致地解开自己的外套搭在沙发背上,然后在迹部的侧面坐下。 两个人的呼吸声彼此交织,王诺的舒缓,迹部的略有粗重。 “艾德加·伯顿的事情,我忘记了告诉你。”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主动开口,递出了台阶,“我没觉得这是个值得注意的事情,转头就忘掉了。对不起。” “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