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走走?”她回望迹部,“夜色不可辜负。” 那目光坦然又期待,迹部景吾无法拒绝。 他们目的地是附近一个古老的市民公园,设计精巧,种满了各色的月季花。没有围栏,随时对人们开放。白天或许喧闹些,但夜晚,路灯悉数点亮,静谧得只剩星光虫鸣,像是被繁华的东京遗忘的一处桃源。 沿着石子路曲折向前,绕过几棵挡住视线的树,便能看到凡尔赛风格的石质喷泉盛开着,喷泉悦耳色如琉璃,唱着低声婉转的夜歌。 他们在喷泉前的路灯下停住了脚步。琉璃般的水色泛进王诺的瞳仁,灯光星光月光一起在她的脸庞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近看之下,她的睫毛精巧,像颤动的蝶翼遮掩住眼中流光般的神彩。 似乎这一刻,夜色替她敛去了眉宇间的英气,呈现的完完全全是在平日里被掩藏起来的少女的温婉。 王诺捧着一杯路上顺手买的热可可,小口啜着,抱怨道:“桃城一个电话把我叫来,我晚饭都没好好吃。今天家里的菜难得丰盛。” “那你刚才买热可可时,应该再点个黄油可颂。”迹部说。 “还是不为难面包房了,他们都准备关门了。” 她明明高高在上,想要的话任何东西都能得到、任何要求都能被满足,却意外的有同理心,而且非常替别人着想。 迹部确认了,在资本界杀伐果断毫不留情的王诺,生活中居然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对了,我还没向你道谢呢。”少女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柔软,“在情势艰难、我成为全民公敌的时候,你父亲却二话不说表示支持。” 她笃定地看向迹部景吾:“这其中有你的帮助。说吧,想要什么谢礼?” 少年微愣,他回忆起那阵子自己找父亲密谈,无数次请求要支持王诺,不要抛弃她独善其身——为什么当时那么想要帮助她?明明他不确定王诺有机会翻盘,当时的焦虑和盲目信任,现在想来冲动极了。 半晌后他才道:“你履行了承诺。你承诺过,之后的一切行动,都不会对迹部家不利。那种形式下,你都能力挽狂澜,做到了你所说的。这个当谢礼就足够了。” 王诺听懂了他的潜台词——你没有辜负本大爷的信任——她的心被轻轻拨动,仿佛暖流自心脏涌出,四肢百骸都充满了力量和责任感。 她垂下头轻轻说:“在资本界,想相信一个人,非常非常难。” “从小家族教导我,再真诚再郑重的承诺,都有被打破的可能。有时不是对方故意的,只是因为受到别的事情牵连、或者有了从未想过的突发状况,就不得不破坏承诺。所以不要对任何人、任何承诺心怀期待。” 迹部景吾有些惊讶地看向她,便与她坚定又明亮的双眸对视。 王诺声音低沉,话风一转:“但是只有我,可以成为那个被完全信任、完全依赖的人。我与其他人不同。” 少女的声音不大,说话的内容显得无比狂傲:“如果因为一时无奈,损害到朋友的利益,我会负起责任,将利益加倍补偿回来。” “若是在我顾及不到的地方,王家的行动造成损失,我会背负起这个姓氏的责任,扭转形势,制衡家族,为我的朋友讨回公道。” 说完,她语调中的凌厉和侵略性消失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顿时如春风化雨,空气中升腾起缱绻潮湿的暖意:“景吾,请继续这样相信我吧。” 迹部景吾听到自己结实有力的心跳,同时还有竖立在他和少女中间、因家族立场而不得不存在的最后一道透明隔膜,此时咔擦碎裂,不复存在。 他不知如何处理自己那颗正砰砰跳动、丢盔卸甲、为方才王诺的神态而倾倒的内心,但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一如既往带着华丽的尾音:“你在说什么废话,嗯?” “这是理所当然的。” 王诺笑了:“也对。” “你带我到这里来,还说了这么多话,不只是为了道谢吧?”他戳穿了少女的算盘,“怎么,听说了冰帝输给不动峰的事情?” 王诺服了:“……你真难哄。”见大少爷眉毛挑高,连忙道:“我听人说,低落的时候应该呆在朋友身边表示陪伴,这不是为了向你传达这个信息吗?”说着将鬓角的碎发拨到耳后,侧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以找我抱怨发泄……之类的。” 迹部景吾发现每当不自在或者紧张时,她都有拨弄头发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一时轻敌大意而已,本大爷可不会抱怨这种小事。”他想到来冰帝晃荡一圈却只字未提的少女,语调上扬,“你是故意的?在比赛前什么都没说?不动峰的实力青学应该很清楚。” 王诺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