癫在地下过了一百年。” “凪……” “即便这样,当它稍微有些清醒时,来到这片遗迹,让发光的植物长出来,也把自己的形态一点点改变了。但这又有什么用,结果还是要让别人来收拾残局,麻烦死了。而且为什么我会觉得这是我的责任,简直不像我。但是,但是不这么做的话……可恶!” 最后一朵花凋谢。坠落在旧日尘埃中的轻响,仿佛是对凪的回应。他眼角有湿润的水光闪烁。 白鹿怜悯的泪水滴落,纯净的金色丝线从他脚底延伸,涟漪一样扩散,支撑起摇摇欲坠的漆黑藤蔓,捡起碎片,像要修复它们。 伊芙被他陡然高涨的气势惊吓到,赶紧从箱子里翻出更多怪玩意,下一秒就塞得满嘴都是,像一只求生欲强烈的啮齿动物。 我同情地看伊芙,也同情凪。白鹿的血统,那股无法抑制的仁爱本能令凪动摇,不断影响他的感情,他的判断,还有早已经养成习惯的思维模式。直到他完全适应这份力量,他要克服很多,忍受很多。 “我会陪你的。” 我握住凪发凉的手,和他一起收拾残局,安抚这片失落的时间荒野。又在精神世界,我看在静谧的意识海上,两只白鹿轻轻走过,更年长的那只舔舐幼鹿。他们身后的涟漪幻化出一片绿地,一座森林。 我向森林伸出手,带去生命的祝福。守护者已经离开,但守护的职责仍要延续。我想凪也明白这一点,他不再动摇,看起来全然云淡风轻,仿佛已经忘记刚才的所有不安和自我怀疑。 我们再次靠近彼此,手握得更紧。藤蔓再次覆庇遗迹,也褪去金属的冰冷与漆黑。柔软的绿意蔓延开,烂漫的丛中开出淡金色的花。 是祝愈师和白鹿的力量,我们的颜色。 地下夜色无垠,我们却让遗迹恢复光亮。这光芒会照亮谁人的道路,祭奠谁人的离去,力量与感情在共鸣,我们在心里说出相似的问题。但回答里寂静一片。 遗迹曾经的美丽,它的文明,它的时代,它朝夕与共的创造者,一切连同那精灵都是时间的过去式。但是我们还不能在时间中失踪,必须朝前走,朝上走。 “我知道的。但就再多留一会儿,就一会儿。” 凪缓缓坐下,褪去白鹿的姿态。 “我好累,就躺一小会儿。” 他撒娇般地嘟哝,枕在我腿上很快睡着。 伊芙一边大口撕扯某种生物的肉干,一边咕哝他总算消停了。 虽然凪精疲力竭,但他似乎还在对外释放力量。荒芜地面纷纷长出柔软的嫩草,还有其他植物生长,熟悉或不熟悉的。 “咿,那个是……?” 伊芙睁大眼,把还剩一截的肉干往地上丢去,跑去拨开一丛青草。我看到一株从未见过的美丽花朵。覆有绒毛的纤细枝干,随风轻轻摇晃,托起有轻盈波浪边的大花。 纯净的金色花瓣,和伊芙头发一样颜色。还有花芯,和她眼睛一样是石榴红色。 “伊芙,这……”我把凪的头小心平放在草地上,走过去,“这花和你好像。” 伊芙欲言又止,脸红扑扑地,“那个,我说出来你别笑。” “你说。” “我虽然没什么魔法天赋,但我看得书一点不少。这花是早就灭绝的品种。一千年前,为了对抗复苏的魔神,勇者寻求女神的帮助,有人给出回应,也有人认为这是属于勇者的试炼,自己这是见证者。” “嗯,后来呢?” “有一位女神愿意献上助力,却被魔神之血污染,痛苦地死去了。从此以后,以她名字命名的花也绝迹了。” “这位女神的名字,难道说……!” “嗯。”伊芙缓慢点头,手指抚摸金色的花瓣,“伊芙。” 太过巧合,我大脑闪过大片空白。 伊芙也大声苦笑,一边用力拍我肩膀,“但我是魅魔,是魅魔呀!魅魔被视作黑暗的居民,是邪恶的一方。就算我们早就适应人间的生活,足迹遍布整个大陆。但魅魔就是魅魔!所以人间的女神和我才没有关系!” 说得有道理。 要是帮助勇者,保护过人间的女神以魅魔的姿态转生,这也太令人悲伤了。 忍住叹息,我打起精神陪伊芙说笑一阵。 随着遗迹被花草大量点缀,植物带来的生机仿佛引发更大的奇迹。我们周围出现绰绰人影,并且越来越清晰。 渐渐地,遗迹也不再是遗迹,它恢复曾经的整洁和美丽。仿佛时空穿越,我们来到它还生机盎然的时刻。 “你看那边!”伊芙惊讶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