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同校,女性理应有权利接受教育,选择自己的人生,并且得到与她们作出的贡献相同的承认。你或许不曾听说,冯•克伦策教授的孙女,欧根妮也是一位建筑师——当然,她现在的姓氏是多尔曼了。她的丈夫,格奥尔格•冯•多尔曼是教授先生的学生和助手,并且帮助教授先生完成了古代雕塑展览馆和解放纪念馆的建设。即使抛开朋友的身份来看,他的才华也决不逊于教授先生……” 很显然,公爵夫人卢多维卡并不知道苏菲在房间里做些什么。此时此刻她正忙着发电报给远在维也纳的另一个女儿——与丈夫不同的是,她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茜茜身上。茜茜一向愿意为了兄弟姐妹们的幸福全力以赴,甚至还要超过对自己儿女的关爱——无论是利用作为奥地利皇后的影响力还是利用她个人与路德维希之间亲密的友谊,卢多维卡都希望茜茜可以改变苏菲被退婚这样耻辱的结果。 然而即使是茜茜,也无法影响路德维希的决定。她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安慰母亲和小妹妹:“你可以想象,我和皇帝对这件事感到多么震惊和愤怒。路德维希这样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借口的。唯一使我感到欣慰的是,苏菲表现的十分平静,上帝知道她和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 卢多维卡一接到信便去了苏菲的房间。 在家里所有人的印象中,苏菲一向是有些情绪化的,喜怒哀乐常常不加掩饰地写在脸上。这些天女儿的反应太过平静,越是如此,才令她越是担心。但愿苏菲最喜欢的姐姐的信能够有些帮助,她这样想着,敲了敲门。 “妈妈……什么事?” 卢多维卡走到女儿身旁,看到书桌上的一叠五线谱,那分明是苏菲匆忙间从抽屉里拿出放在那儿的。那下面盖住的究竟是什么——她有些怀疑,却并没有追问。 “别担心,妈妈。”看完茜茜的信,苏菲反而开始安慰起母亲,“我不会为此而感到伤心绝望的。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是最不聪明的行为,更何况这除了影响我的健康之外没有丝毫作用。我早就明白……”苏菲垂下眼睫,微微苦笑,“不是每一个公主都叫茜茜。” 她不是茜茜,没有茜茜的美貌,更没有茜茜的幸运。 “哦,苏菲……” 卢多维卡的眼底噙着泪珠,女儿的故作坚强让她的心都要碎了。 在原定婚期的前两天,国王陛下取消婚礼的决定被正式公布。 巴伐利亚民众被极大地震惊了。他们已经习惯了那个美丽而优雅的姑娘——至少从照片上看起来确实如此——陪伴在他们的国王身旁。更加糟糕的是,婚礼的准备工作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金钱:王宫内为了新娘的入住而改建的房间,奢侈的黄金马车,发行的纪念币……而现在这些全都成了无用的废品。 无助甚至绝望的情绪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人们觉得自己仿佛是在茫茫黑夜中行走的旅人,前方的路如同这个国家的前途一样虚无缥缈。 退婚事件对于苏菲的影响显而易见。甚至整个家庭都因此而蒙羞——即使宫廷秘书官洛伦茨给出的解释听上去十分合理,人们还是会暗暗揣测新娘一定是因为品行不端或是某些隐疾才遭到抛弃。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要求依旧十分苛刻,而无论在哪里,尖酸好事的人总是不缺的。 唯一让公爵夫人卢多维卡感到庆幸的是,苏菲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她姐姐们的婚事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因为这样一个轰动的丑闻,她早已没有心情庆祝1867年的圣诞,就连平安夜的晚餐都准备得十分敷衍。而当新的一年到来时,她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再次搜索欧洲王室的适婚青年。 卢多维卡曾经对于苏菲的婚姻抱有极高的期望。 茜茜成为奥地利皇后使得一家人的地位都水涨船高,接下来女儿们的婚事全部都经过了她仔仔细细的挑选。在马蒂尔德出嫁后家中便只剩下了苏菲一个人,看着这个最小的女儿慢慢长大,美丽动人而又多才多艺,作为母亲她感到既骄傲又不舍。在所有的女儿当中,苏菲是最像她的一个:不仅仅是金发蓝眸的外貌,从性格上来说也是如此——只是结婚后她把自己的叛逆都收了起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教养子女身上。 苏菲之前一个又一个地拒绝求婚者虽然任性,她也选择了默默纵容——在她看来,即便是皇帝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呢!然而现在,她不得不把目标从原来的“为女儿挑选一个完美的丈夫”变成“把女儿以最快的速度嫁出去”。毕竟国王可以放弃寻找王后的尝试,苏菲却不能不结婚——要知道,她马上就要年满二十一岁了! 母亲的焦急苏菲都看在眼里,然而她烦恼的却是另一件事:究竟该怎样把自己的打算向父母坦白。 不久前娜塔莉为她带回了艾德加的信,信上只有一句话——你已经不再是国王的新娘,还有什么值得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