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常庚摇头:“韩癸已经翻查了太守府的所有记录,但时间隔得太久,只能查到这么多了。” 谢扶渊思索片刻,没再继续追问孙进,“那杜璟呢?” “殿下,杜璟他是……曲陵人。” “杜璟是曲陵人?”沈翎双眼微睁,有些不敢相信。 常庚点头:“杜璟他原本是个孤儿,是在曲陵吃百家饭长大的,其中帮助他最多的人,就是这个东篱学堂的夫子。” “东篱学堂的夫子姓陈,膝下育有一女,唤作陈怀玉。陈怀玉和杜璟是青梅竹马,十年前两人结为连理,婚后第二年,杜璟进了太守府做长史,陈怀玉也跟着他搬进了长史府。” “三年前,张夫子病重离世,陈怀玉回家奔完丧,似乎是太过悲伤想不开,在长史府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给烧死了。” 事情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杜璟是曲陵人,和东篱学堂陈姓父女有着莫大的关系,变成饿人后,又在东篱学堂失踪了…… 谢扶渊看向沈翎:“阿翎,你师弟那夜见到的鬼影可是陈怀玉?” “不是她,他见到的是个不足五岁的小女孩。是吧?阿屿。”沈翎看向洛观屿,却发现他心不在焉,又唤了几声:“阿屿?阿屿?” 洛观屿骤然回神,他抬起头,神情有些迷茫,“……师姐。” 少年脸色苍白得过分,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唇也失去了血色,周围的温度似乎都要低上几分。 沈翎绣眉凝起,关切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洛观屿余光撇了眼窗外的弯月,握紧了长剑,“没事,师姐,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沈翎放心不下,跟着起身:“我送你回屋。” 如果是以往,洛观屿求之不得,可他今日一反常态地拒绝沈翎,“我自己可以回去,师姐,你还是留在这里,和四殿下一起商讨杜璟的事情吧。” 怪哉,他甚至拉出了最讨厌的谢扶渊坐挡箭牌。 沈翎拗不过他,只叮嘱道:“小心点。” 洛观屿逃似的打开门,合上门的瞬间,地面角落黑气开始朝着他汇聚。 少年望了眼苍穹中的半弯月亮,细碎的光落在他的黑眸中,是危险又诱惑的美丽。 洛观屿抬脚刚要走,屋内的话飘进他的耳中…… 常庚犹豫道:“殿下,可需要属下派人今夜出去搜寻杜璟?我带自己的兄弟们去,不动用孙进的人。” 谢扶渊抬眼看他:“不必,白日里搜一搜便可,夜晚就按兵不动,虽然目前还摸不清孙进的底细,但他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你们先不要冒险行动。” 常庚脸色有些不安,谢扶渊盯着他,“还有什么事?” 常庚扑通一声跪下:“韩癸来信说,三小姐今天偷偷溜出了太守府,朝着曲陵方向来了。属下已经让人去附近寻找了一圈,至今还没有下落。” 沈翎愣住了。 谢扶渊的脸色实在是说不上好看,他闭了闭眼睛,声音有些冷硬:“常庚,带上所有人,立刻去寻三小姐。” 曲陵的夜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火把照得天亮堂堂的一片,出发前,沈翎挨个儿发了护身符,又交代了注意事项。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屋内休息的裴子轩,他边穿衣裳边问身边的亲信:“怎么了?饿人越狱了?” 亲信回答:“五公子,听说是叶三小姐偷偷来曲陵了,这会儿还没到呢!” “我就知道叶三不是个省油的灯。”裴子轩骂骂咧咧道,他推搡了身边的人一把,“跑快点儿,晚一步她被饿人啃了怎么办?” “哎,齐云去哪儿了?算了算了,先不管他了,我们先走。” 东篱学堂乱成一团,只有洛观屿的房间鸦雀无声。 漆黑的屋内,结界上的黄符金光流转,洛观屿盘腿坐在床上,衣袍上的降阴咒闪着微光,地面涌动的阴灵开始蠢蠢欲动。 少年闭着眼睛,睫毛轻颤,心绪烦乱得像是一团麻。 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有谢扶渊关心,师姐担忧,就连明明互相看不顺眼的裴子轩,都急匆匆地去寻了。 妖邪鬼魅,对同类最是敏感。 曲陵最危险的不是饿人,也不是疫鬼,而是……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