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公作美,一眼望过去是碧树蓝天,屋檐下落成一片阴凉。 “我们昨夜,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郑家的偏房里,四人围着小木卓而坐,沈翎面容中透露着些许疲惫,声音十分凝重,“我和四殿下巡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村子里有妖物的行踪,却在铃河边无意发现了这个。” 沈翎摊开手心,半截褪色的符纸静静地躺在中间。 李月楚身体往前倾了点,好奇地问:“沈姐姐,这是什么?” 洛观屿轻轻瞥了眼符纸上残留的纹路,平淡道:“镇水符。” “没错。” 沈翎道:“而且上面的符文有误,应当不是出自正经的修道人之手。”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小贞还和我说来着,铃河有一年发大水,冲走了田里的庄稼。” 李月楚表情很不解,“下雨涨洪,就该提前做好防洪准备才是,靠假符纸有什么用啊。” 听完她的话,谢扶渊和沈翎都是一震,谢扶渊皱眉道:“她当真这样说?” 李月楚被谢扶渊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她仔细又回忆了一遍,才郑重点头,“真的,我确定。表哥,到底怎么了?” 谢扶渊:“我让人去村子里打听过,据村民所说,铃河有百年未曾有过洪涝之患。” “怎么可能?”李月楚满脸震惊,“那到底是村民在说谎,还是小贞骗了我?” 洛观屿的目光停驻在那残缺的符纸上片刻,黑润的眸闪着微芒,如水面上细碎的阳光。 他唇角勾起,缓缓抬起头,望向吃惊的少女,“或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三人的目光齐齐望过来,少年不紧不慢地说:“这镇水符无用,可它背后的大妖之力,却不能小觑,妖力充足之时,足够平息铃河的水患。” 李月楚更惊讶了,她拿过那残符,观察了一番,“这符纸上有妖气吗?” “的确如此。” 沈翎说:“虽然符纸破损,但还能感受到大妖的微弱气息,我能肯定的是,这只大妖如今已经不在铃河村了,如此一来,我们之前遇见的成群结队的红眼乌鸦便能解释了——它们是来争夺地盘的。” 李月楚道:“这么说,这镇水符以前应该是有用的,那它被毁了,铃河村岂不是……” “沈姑娘在河底,发现另外一道完整的镇水符。”谢扶渊解答了她的疑惑,“所以村民说的话,有一定的可信度。” 李月楚有些迷糊了,“可小贞又说……” “三小姐还没有品出其中的深意吗?” 洛观屿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眸光变得意味深长,“旧的镇水符毁了,河底又出现了新的镇水符,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原来如此!”李月楚脑子瞬间清晰起来。 沈翎依旧愁眉不展:“可河底的那道镇水符,也古怪得很,我隐约察觉,那符纸上面,居然有很阴邪之气……” “笃笃笃。” 门外骤然响起了敲门声,屋内顿时一静,吴氏的声音响起:“几位贵人,该换祭祀服了。”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吴氏站在面前,脸上带着心虚的讨好笑容,“叶姑娘,请随我前去梳妆打扮。” * 少女坐在简陋的妆台前。 额前碎发分在两边,中间缀着银色的水滴状额饰,柔软的黑发用红绸带半束,垂散在身后。 “叶姑娘,你手腕上的东西,能不能摘掉啊?” “你说这个红绳吗?”李月楚垂眸,摸了摸红绳上的铜钱,“有什么影响吗?它取不下来的,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吴氏的目光从上面扫过,然后笑了笑,“没关系,取不下来就罢了。” 吴氏从身后给李月楚带上璎珞珠链,冰凉的触感冻得李月楚一个哆嗦,因为不舒服,她下意识扭动了一下身体,却被一双手牢牢地摁住了。 吴氏的脸出现在昏黄的镜面中,她的表情很奇怪,高兴中带着几分愧疚和惋惜,最终却只感叹道:“叶姑娘,生得真好啊。” 李月楚不自在地拉远了距离,站起来作势要出门,“好了么?我可以去找他们了吗?” “叶姑娘,你现在可还不能出去。”吴氏拦住她的去路,如临大敌般道。 李月楚心里一惊,故作镇定道:“为什么?” 吴氏安抚她坐下,耐心地解释:“这是规矩,巫女在仪式开始前,不能随便见人,否则会惹怒狐仙大人的。” “天黑之后,会有人用轿子抬你上山,叶姑娘,为了铃河村,你耐心等一等吧。” “我只是和他们说几句话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