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反而颇有风度道:“尽管去吧,试试看你能不能走到大理寺的门口。” 目睹了上一层记忆,再次听见顾婉清的声音,李月楚有种沧海桑田、时过境迁的感觉,但此时此刻,她的视角极为奇怪,就像……在顾婉清的头顶。 “系统,我现在是什么情况?” “宿主,您如今是一根山茶花木簪。您已经被鬼物的意识融合了一半,您要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李月楚呆若木鸡,她现在连个人都不是了吗? 不过……斗场,薛琅之前提到过地下斗场,所以暮冬当真是在斗场受的伤? “别生气嘛。好生生的一个美人,生气就不好看了。”那年轻男子调笑道:“你瞧,他似乎快要输了呢。” 李月楚看向斗场,拳拳到肉的搏斗,血花四溅,护栏上到处都是没有干涸的血迹。 在一众打着赤膊的肌肉男人中,暮冬都显得渺小瘦弱了起来,他浑身没有一处好肉,被打倒了,又再次爬起来。 顾婉清被人制住了胳膊,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像是被人打碎了一身傲骨:“崔公子,你放了他吧,放了他,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唤作崔公子的男人叹了口气,“要是他像你一样识时务多好啊。” “可惜赌局一开,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否则我崔垚在金都还如何混?” ……崔垚? 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号人物的。他出身周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崔家,生怕最爱两件事情:美人,和赌钱。 这人渣不知道强抢了多少民女,这些事情他做得很谨慎,何况还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做支撑,即便有人告到了官府,随便打点一下,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 李月楚忽然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真相:顾婉清和暮冬从乌城逃出来,到了金都,无意间顾婉清被崔垚看上了,暮冬为了保护顾婉清,选择下斗场,但最终受伤太重,不治身亡。 她忍不住叹气,这二人的命运实在太过坎坷。 斗场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浑身是血的青年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一声铜锣响:“恭喜崔公子获胜!” 顾婉清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冲到斗场上,抱着遍体鳞伤的暮冬,声音哽咽:“你是不是有病?我们可以报官,你为什么要答应他的赌注?” 暮冬似乎是想摸一摸她,又怕弄脏了她的头发,弯出个笑容安慰她道:“小姐,不能报官,不能……” 他们是乌城逃犯,怎么能寻求官府的庇佑? “我后悔了,我当年不该救你。” 顾婉清一生高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从不后悔自己做的任何事情,如今,是第一次说后悔。 如果她不曾在冬日街头买下暮冬,那么他或许会安稳度过一生。 暮冬咳了一声,声音温柔道:“可,我不后悔。” “小姐,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我们回家。" 崔垚赢了钱,虽然没有抱得美人归,却也心头畅快,偏头看了眼这对苦命鸳鸯,大发慈悲地放了他们,转头开始和其他纨绔子弟庆祝起来。 长夜无尽,顾婉清小小的身躯背着暮冬,带着他回家。 千巷坊的巷子里,有不省人事的醉汉睡死在角落里,扒手在阴暗中轻车熟路,小孩夜里醒来放声大哭,还有男人重重的鼾声。 顾婉清一边哭,一边和暮冬说话,地面拖着一条长长的血痕。 暮冬努力回应着她,可终究是敌不过无尽的疲累,眼睛慢慢合上了,他彻底晕了过去。 顾婉清体力耗尽,摔倒在家门口,她望向一脸愕然的青衣夫子,哀求道:“薛大哥,求你,救救暮冬。” 薛琅帮着她把暮冬背进屋内,安置好暮冬以后,两人连夜去请了好几个大夫。 大夫都摇头道:“他伤得太重了,五脏六腑都碎了,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顾婉清脸色顿时煞白,薛琅捏了捏手中的玉牌,半响后道:“婉清姑娘,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顾婉清眼睛一亮,扑腾一声跪了下去,“求薛大哥救救暮冬。” 薛琅连忙将她扶起:“婉清姑娘,你这是做什么?阿蓉平日里多亏有你照顾,若能帮得上忙,薛某自然是不会推辞,只是此法……恐怕有违人道。” “只要能救他,什么办法都可以。” 薛琅看向床上昏迷的暮冬,道:“以妖物的心头血入药,可以强行留住人的性命,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样做,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 “薛大哥,试试吧。” 顾婉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