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父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气势不足地说:“你听谁胡说的,你阿娘分明是得了重病,才……” 顾婉清讥讽道:“我的好父亲,都到现在了,你还在装什么?” “我阿娘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染了重病?”顾婉清迸发出刺骨的恨意,“我听大夫说,有一种慢性毒药,混合在熏香中,会慢慢腐蚀人的身体,像是得了一场风寒,让人不知不觉地死去。” 她抬眼看向中年男人:“我让人查验了阿娘没用完的熏香,父亲,你猜猜,结果如何?” 中年男人脸色难看,久久没有出声。 顾婉清冷笑了一声:“父亲应该很清楚吧,那熏香,是芝姨娘送给阿娘的。” “芝姨娘不过是个愚蠢的村妇,从何处能得到这种毒药?更何况我阿娘出身富商之家,从小学得最多的便是人心,她怎么会随随便便死在一个姨娘手中?” 顾婉清一步一步朝着中年男人逼近,眼中像是燃烧着一团火,“她在这个家里,唯一全心信任的人,除了我,便是你顾遮。” “放肆!” 顾遮像是被踩中了尾巴,勃然大怒,一巴掌朝着她扇了过去,“我怎么会害你阿娘?” 顾婉清摔在地上,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愤怒大吼道:“你怎么不会?你会得很!” “你从头到尾,都在害我阿娘!是你假意对她情根深重,哄骗她嫁给你,让外祖父给你捐官。” “你刚刚在官府站稳脚跟,你的旧相好就带着仅仅比我小几个月的顾婉如找上了门,阿娘夜夜流泪,却也听了你的花言巧语,让芝姨娘进了府,从此府中就没有了安稳日子。” “可你还不满意,你其实暗中早就勾搭上了阮氏了吧?可是你找不到我阿娘的错处,就任由芝姨娘胡作非为,让下人背后骂她商户女,最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借由芝姨娘的手,害死了她!” 如同平地惊雷,顾遮用手指着她,脸涨成了猪肝色,不知是因为他的父亲威严受到了挑战,还是因为被人扒光了遮羞布,进而恼羞成怒。 “你真是……无药可救!” 顾遮一拂袖,他重重吸了几口气,心情稍微平复,眼闪过一丝狠厉:“今日的话,为父就当你没说话过,无论如何,你明日必须上陈家的花轿。” 他淡淡道:“你外祖父年事已高,你也不希望他再失去你这个孙女吧。” 顾婉清大笑起来,这就原形毕露了吗? 顾遮靠着她阿娘一家半生,最后却嫌商人上不得台面,如今还要榨干她的最后的价值,定下这门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事,她的父亲还真是擅长用冯家的血脉去铺自己的青云路啊! 少女看向他离去的背影,像是突然妥协了一般,叫住了他:“阿爹。” 顾遮的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顾婉清像是再告别一般,“今晚,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陪我再吃顿饭。” “嗯。” 房门慢慢合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少女的眼中。 李月楚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个顾遮真够恶心的,妥妥就是凤凰男上位的故事。 她刚要转身离开,忽然被人捂住了嘴,拖拽着离开原地。 卧槽?什么情况?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月楚被人一把推搡倒在地上,视野里出现一双绣鞋。 一个粉衣少女,眼中泛着浓烈的恨意,正死死地盯着她。 “你倒是条忠心的狗,我那大姐姐不是让你跑了,你居然还敢回来?” 少女面容扭曲,原本温柔可亲的容颜也变得阴森可怖了。 李月楚陡然明白,这是顾家二小姐,暮冬如今的主子,也就是芝姨娘的女儿。 芝姨娘被顾婉清毒死了,顾遮却为了攀附和陈家的婚事没有惩罚她,很显然,顾二小姐是来报复的。 “顾婉清一向视你如姐妹,她都自身难保了,还要为你安排好后路。如果不是你自己跑回来,我还没那么容易抓到她的软肋。你说,要是在明日的大礼,她看见你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 李月楚被她掐住了脖子,呼吸阻塞,她艰难道:“你先……放开我。” 能有什么反应,顾婉清逃婚了,这次的亲是结不成了。 顾二小姐的手指不断收紧,力气加大,表情狰狞道:“我凭什么放开你?她顾婉清从小就要什么就有什么,我就只能捡她不要的东西。好不容易等到她娘死了,以为姨娘能够扶正,让我做嫡出的小姐,但没想到府中又来了个继室夫人,我和姨娘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存在。”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也不在意继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