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
然而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叫他再去细细思量来了,他匆忙使人去给同盟送信:“请杨兄、戚兄等人暂且撑住,我马上便派人前去支援……”
侍从火急火燎的去送信,他则赶紧收拾了些细软踹在袖子里和腰带里,家小都顾不上,便要出逃。
中间有侍从回来报信:“戚家家主说已经星夜使人往常备军营中去求援,请您暂且支持片刻,他马上就来助您!”
冯克兴满口答应,等那侍从出去,便沉着脸点了几个可靠的家仆出门,为了防止引人注目,连包袱都没带。
他这动作其实也算是够快了,但腿脚终究比不过信号弹。
就在席荫在官署外掌控住局面的时候,李方妍手下的人同时发射了事成的信号弹,几乎同时,先前宋延钊名单上的人家便往各处城门致信,告知建州城内反正业已完成。
这也是自上而下进行政变的一大劣势——那几家人能够迅速的掌控局面,是因为没有真正的触及到中下层,如今事败,也是因此,真算得上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了!
冯克兴带着人匆忙往城门口跑,相隔一段距离就见彼处火光正亮,十来个士兵被剔出来押解到路边,之后便被人一脚踢在腿弯,下一瞬刀光便闪烁到了后脖颈上。
冯克兴看得心头发冷,想要逃窜,却也来不及了。
“什么人?站住!”
主仆几个都给拿住了。
士兵去给上官报信:“看起来像条大鱼!”
上官一挥手:“跟之前那个关在一起!”
……之前那个?
冯克兴微觉疑惑,被人粗暴的扒掉了外衣,扯开了腰带,浑身上下都被摸了一遍,确定他再无分文之后,终于被推到了一间小屋里。
某个家仆在看清小屋里的人之后,惊讶道:“这不是戚家家主……”
冯克兴衣衫凌乱看着戚家家主。
戚家家主衣衫凌乱的看着冯克兴。
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蹲在角落里。
如此缄默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人奉命前来押解二人,一路到了官署的监狱里,在这儿,二人见到了另外几个政变的参与者。
冯克兴声如蚊讷,问那几人:“怎么不见老杨?”
难道他居然成功跑了?!
真该死啊,这狗日的!
戚家家主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居然抛下我们偷偷跑路?这丧尽天良的东西!”
下一秒,牢房的门从外边打开,伴随着一股裹挟着血腥气味的冷风,有一物毫不留情的被抛了进来。
“非也,非也。”
李方妍大步到牢门前,似笑非笑的觑着他们:“杨文宣特来与诸位会合了!”
众人如同白日里撞见了鬼,看一眼杨文宣死不瞑目的那颗头颅,俱是两股战战,不由得低下头去。
李方妍目光扫过,心里边大概有了些分寸,出去几步,又问侍从:“为首的都在这儿了?”
侍从道:“还有几个附从的在城外,见事不好,往朝廷方向逃窜去了,可要使人去追?”
“没这个必要。”
李方妍道:“既得了席荫,那这回的风波就会被定性为建州显贵作乱,发动政变,朝廷想要谴责,不仅师出无名,反而会惹一身骚。”
说到此处,她冷笑一声:“传我的命令,引一万士兵入城,搜检叛党余孽,请宋先生派人协同,也严令军中长官,借机扰民者,立斩无赦!”
“至于朝廷那边……”
侍从询问道:“是否要请席节度使发公文解释一二?宋先生已经拟定好了,马上就可以发出去。”
李方妍颔首应了,又吩咐道:“再以南都的名义拟定一份公文,索要北逃的几名案犯,跟建州那份一起发过去!”
侍从道:“既如此,只怕要花费些时间润色……”
李方妍嗤之以鼻:“不必如此麻烦,一句话就够了。”
侍从面露茫然:“啊?”
……
建州事变之后,朝廷一直持观望态度,怕大幅度激化同南都之间的矛盾,是以不敢直接伸手。
但与此同时,也眼馋建州这块肥肉,私底下小动作不断。
这日得知建州与南都同时送了公函过来,尚书右仆射立时便知道,这块肥肉只怕是吃不到肚子里了。
看过建州发来的公文,心里颇有“果然如此”的感觉。
又有些不忿:“建州也就罢了,南都这会儿占尽了便宜,发什么公函?”
下属的脸色有些复杂:“建州那边,有人逃到了咱们这里,南都发公函索取这几人。”
“蛤?”
尚书右仆射心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他一把抓过南都递来的那份公函:“我看看他们是怎么说的!”
下属想要拦一下的,但是没来得及,前者已经把那份公函打开了。
只看了一眼,尚书右仆射的脸色就变得比屋里那盆兰花的叶子还绿。
公函底部加盖了鲜红的南都官印,上边就一句话。
我看谁敢收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