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书先众人一步与太子辞行,带着爱妻的尸体回府操办丧事…… 太师夫人却仍旧跪着,与众人说道:“今日府上照顾不周,害的众位夫人遭了大罪,我在这里先给各位赔个礼!”话落,她轻轻额首:“至于此件事的罪魁祸首,也已然找到了!” 听到了这儿,苏桃瞬间打起十二分精气神。 太师夫人站起身,轻轻三击掌,打外面进来的却并非罪魁祸首,而是个皮肤糙黑,身量中等的中年女子。 女子从进门后,就直接跪在地上:“阿巴阿巴”一直阿巴个不停。 太师夫人这才出言解释道:“此人乃是我府上的哑仆,经厨娘回忆着说,府中的菜肴皆都是经过她手,许是她端菜时,不小心让菜里沾染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哑仆平日里只顾闷头做活,旁人也并不懂她比划的是什么,故而,抓到真凶也属实废了一些周折。” 苏桃:“……”舍不得自己女儿,就推了个不想干的人来做替罪羊? 推人也就罢了,竟还推了个不能言语的哑巴,这招数多阴损啊…… 不过,有一说一,太师夫人的这句“不小心”用的极妙。 若说是蓄意为之,苏桃还能有机会追问:一个粗使下人,与诸位夫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谁给她的胆?唯有这句不小心,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苏桃正值心思百转。 又听太师夫人道:“诸位大人,且看在今日太师寿辰,哑仆又实在是无心之失,有口难言,我只做主将人拖出去打五十板子,算是从轻发落了吧!” 众位官员暗想,太师寿辰太师府却没了两条人命,他们若在咄咄逼人的要求处死哑仆,则显得太不近人情。 是以,宴会上的事,以哑仆无辜挨了五十大板而收尾。 太子走后,众位大臣也都陆陆续续的辞行主家,离开了…… 苏桃走出大厅的门,才与墨辰低声道:“墨宰相,我爹让我回家吃肉。” 墨辰理了理衣袍,慢悠悠道:“本相新得了一本剑谱,原想今日送你,既然你要回家,那就回去也罢!” “哎,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苏桃清个嗓子的功夫,已然想好了说辞:“我爹让我回家吃肉,我就说啦,那肉能有什么好吃的,还是跟在墨宰相身边学些真本事要紧……” 嘿嘿,肉什么时候都能吃,剑谱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得的…… 苏桃自问,她当时说的这段话,可谓滴水不漏,但墨辰还是一改之前的满桌子素菜,单独炖上一碗肉。 他不动筷儿,便由苏桃代吃。 一连两日,肉量逐步增加,苏桃不管墨辰炖了多少,总能吃个精光。 对面的人眉头蹙起,看着连一丝汤都不剩的肉碗,道:“本相记得某人曾说过,肉能有什么好吃的……” 说这话,就是纯纯的在点她。 苏桃剔了剔齿缝,道:“这肉做都做好了,你不吃我不吃,那不就是浪费了吗,我听爹爹说过,别看大越都城内繁华似锦,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还有许多老百姓食不果腹呢,我虽自幼衣食无缺吧,却也晓得浪费可耻……” 这就是什么,格局,由一件微末小事而延伸出的大格局…… 苏桃心里头窃喜,这墨辰虽说比她武艺高了“一丢丢”,但论到处事说话,哪怕十个墨辰也绝非她的对手…… 只是她没料到,墨辰当日下午,竟宰杀了一头两百多斤的猪…… 苏桃坐在小阶上,瞧着堂堂墨宰相十足专注的褪猪毛。 她暗暗感慨,宰相就是与寻常人不同,杀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墨宰相的锦袍上,竟没能沾染半分血污…… 厉害,当真厉害…… 苏桃瞧看半晌,忍不住问:“墨宰相,你要请客吗?” “不请,”他回着话,刀却不停。 “不请客,那你宰猪做什么?”她歪着头,澄澈的眼眸里写满疑惑。 “这头猪是因你而死。” 苏桃完全懵掉了,什么叫这头猪是因她而死,说的好像没有她,这头猪就能长命百岁似的…… 她当即提出质疑:“拢共就咱们两个人,这猪肉不得吃坏了吗?” “什么两个人,是单独给你一人吃的,可不兴浪费,浪费可耻……” 呦呵,还挺较真…… 苏桃有些急了:“墨宰相,你就算没有常识,眼神儿也总该好使吧?” 她展手比划了一下:“你看看那头猪,它比我都沉许多,我得有多大的肚子,才能吃得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