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无端的压抑了下来,越峰冷眼看着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的臣子们,只苏将军的女儿敢用那双澄澈如幼鹿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瞧…… 苏桃被越峰这番操作惊呆了! 暗想着,如太子殿下这般,能做到徒手将上等美玉捏成粉末的力道,放眼在整个大越,恐怕都找不出第三人! “苏姑娘,你不怕吾?”这句话,越峰问的满是探究。 苏桃瞬间收回神思,略略压下了眉眼:“臣女敬服于太子殿下!” 越峰的丹凤眼微眯,她没说怕,也没说不怕,而是用了敬服二字,抛却真假不说,这字用的委实不错…… “苏将军,你不止有三个好儿子,还有一个好女儿啊!”捏了捏适才震到生疼的掌心,越峰在苏禹未及反应过来时,先行一步道:“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后,才纷纷站起身来。 苏桃才揉了揉发疼的膝盖,一旁的苏禹亦是连忙将人扶了起来,低声道:“小桃儿,你搞什么鬼,跟个太师府的丫头在这拜来拜去的,吃一次席面,难不成还给你吃得忘了自己的身份?” “爹,你不懂其中缘由……” 苏桃的声音更小,小到仅有两步之遥的越峰等人都听不清。 越峰蹙起眉:“有什么话是吾听不得的,你父女二人竟这般小心谨慎?” 苏禹拱手一礼,缓缓作答:“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不过是宅院里的些许小事,老臣恐污了太子殿下的清听!” 越峰哼了一声,道:“攘外必先安内,前朝与宅院本就息息相关,苏将军只管说来与吾听听……” 哎呀,竟牵扯到朝堂这么远吗? 苏禹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还是道:“老臣不便说。” 他不是不便说,而是一时不知如何转圜,索性,不说也就罢了! 犀利的目光终究落在了苏禹身上,越峰又道:“满朝文武中要数苏将军为人坦荡,直言不讳,而今苏将军这般瞻前顾后,吾倒是愈发好奇了!” “爹爹不便说,是因臣女适才说的本为父女之间的玩笑话,既太子殿下好奇,由臣女代说也是一样。” 苏桃轻轻一礼,语速快的仿若倒豆子:“适才,臣女悄悄与爹爹提及,到底还是太师府的席面够金贵,拢共几十人,吃到最后却只剩三人,可见,太师府的席面寻常人消受不起……” 苏桃的话音将落未落,太师夫人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事情出在太师府,臣妇难辞其咎,只求太子殿下能给臣妇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容臣妇揪出谁在背后动了手脚,妄图离间太师府与诸位大人的同僚之谊,也好给诸位大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顺势而为,话说的又滴水不漏,太师夫人果真是个聪明人…… 越峰深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师夫人,缓声道:“吾准了!” 转身欲走,李尚书又双膝而跪,拦住了越峰的脚步。 “太子殿下容禀,微臣今早本是带着贱内一同赴宴,她素来体弱,微臣听闻后院在请医者,就赶忙去寻人,客房苦寻不得,便又赶来后花园,可后花园也不见贱内的踪影,甚至连她的贴身侍奉之人翠澜,也都一道已不见了……” 李尚书越说越哽咽,说到最后,已然是句不成句,无法表达了。 越峰瞧李尚书这副失魂模样,眉宇间隐有愠色,不耐烦的道:“两个大活人,难不成还能人间蒸发吗?太师夫人,吾命令你全力搜查太师府,哪怕掘地三尺,也得给尚书夫人以及侍奉的婢女找出来,如若不然,你提头来见!” “臣妇领命,”太师夫人垂着头,掩去唇角的丝丝笑意,思量着:事情全权交给她,可就好办多了。 越峰这才低眸,瞧见仍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李尚书,淡声道:“起来罢,不是吾多嘴,身为朝廷命官,却为个女人急成这副模样,属实有失分寸了!” “是,是……”李尚书嘴上应着是,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原是着急自家夫人的身体安危,心中惴惴不安,又被太子当众批评“有失分寸”,他心上更急了,一着急就觉得膝盖发软,一时间难于起身。 最后,还是苏禹搀着他的手臂,将人慢慢的扶起来,两人退后几步,让出了太子原要走的路…… 事情闹到这,也算告一段落。 好好的祝寿却出了这等事,已没有人再有心思饮酒了,只前呼后拥的引着太子去往前厅饮茶水、候消息。 至于太师夫人,她则开始盘问起所有接触过菜肴的下人婢女们。 与其说盘问,不如说是替季瑶找个合适的替罪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