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颦姐姐,我瞧你脸都晒红了,”宝蝉连忙接过话儿:“若不然姐姐去花园侍奉,我在这里等着罢!” 为贵客舒心,太师府连夜在餐桌周围钉了木桩,又以芦苇席遮阳,确保贵客在赏景之余也不会晒伤了脸。 是以,在花园侍奉远比在太阳底下等菜要轻省许多…… 彩颦也没多想,她年纪不大,却与彩月同为夫人的陪嫁丫头。 平日里,那些年长于她的丫头小厮们,都得客客气气的唤她一声“彩颦姐姐”,她能赏脸领受,也自然会寻到机会,在夫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你是个懂事的,” 彩颦轻飘飘的道:“待新菜做好,记得直接端给苏姑娘!” “姐姐请放心,”宝蝉一直目送着彩颦消失不见,暗想:待她办好差事,就也可以如彩颦这般趾高气昂了…… 席过半,苏桃心心念念的肘子终于端来了,但她却不能动筷,旁人许是没她鼻子灵光,嗅不出这盘肘子除了肉香,还隐隐透出一股巴豆粉的气味… 苏桃自幼跟着师父,也通晓一些微末药理,知晓巴豆粉,味辛辣,气微香,主要用于治疗寒积,通便,但服食过量则会严重腹泻,甚至死亡…… 有人想害她,只不过,这伎俩也实在太小儿科了些…… 太师夫人瞧着苏桃迟迟不肯动筷子,只当苏桃年纪小,抹不开面子的缘故,她当即道:“苏家姑娘,在我身前与在自家一样,不必这样拘谨。” 闻言,苏桃微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巧笑嫣然:“夫人慈爱,担心小桃儿吃不饱而单独赐菜,可小桃儿的肚皮都快被撑破了,实在吃不下……” 轻轻抚了抚圆滚滚的肚皮,苏桃似是求助般望向上座的太师夫人,无声的诉说她没有说谎,而是真的吃不下。 直到太师夫人不禁哑然失笑,道了句:“罢了,随你!” 短短几个字,苏桃则听出往菜里放巴豆粉,太师夫人事先也并不知晓,否则也不会云淡风轻的说出“随你”。 既不是太师夫人,又会是谁呢? 狡黠的杏眸扫视过在座的所有贵客,她将那盘肉直接搁置在水槽的托盘中,甚至还顺手推了推:“我瞧着众位适才只顾说话,也没怎么吃东西,这盘肘子肉,我便替主家借花献佛了……” 师父曾教导过她,不惹事不怕事,更不要担心会把事情闹大,事情闹的越大,涉及的人越多,想害她的“真凶”也自然会浮出水面,无处遁形! 淡淡瞥一眼人到中年有些发福的夫人们,苏桃暗想:这道菜,也权当是借贼.人之手给诸位夫人减减肥了…… 眼瞧着那道菜顺着水槽慢悠悠的往下漂着,一路漂到了户部侍郎许夫人的身前,许夫人眼疾手快且不失文雅的夹过一筷子肉,才要送入口中…… “且慢,”一道清凌凌的女声,瞬间打破了宴席上的宁静。 季瑶唰的一下站起身,急声制止道:“以许夫人的身形体态,也不适合吃这般油腻的东西罢……” 在座所有女眷,要数许夫人的体格最为壮实,是以,季瑶这话一出口,许夫人的面子顿觉挂不住了!她啪的一声撂下筷子,声音不大,却显得尤为突兀:“既如此,那我不吃便是了!” “瑶儿,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太师夫人冷睨了季瑶一眼,示意她快闭嘴,而后说道:“小孩子家的不经事,还请许夫人莫要吃心才好……” 太师夫人都已经给台阶下了,许夫人也只得强压着心头的一股火气,顺坡下驴:“令嫒说的有理,我身宽体阔,也合该饮食清淡些的。” 从季瑶口不择言的制止许夫人起,苏桃便心下了然,却并不点破。 她倒要好生看着季瑶的这出戏,到了最后该如何收场…… 思忖间,那盘肉已然漂出去挺远,被一帮女眷分的差不多了。 苏桃微微挑起眉梢,饶有兴致的看向如坐针毡的季瑶。 见季瑶搅皱了衣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煞为精彩…… 就在大家才要送肉入口时,季瑶又再次站了起来:“等等!” “瑶儿,我简直是把你惯坏了!” 太师夫人语气泛着冷:“在座的许多人都是你的长辈,在长辈面前尚且大呼小叫的,你成何体统?” 她只有一女,平日里是娇惯了些,但瑶儿往常该有的礼数是一向不差的,怎地今日会如此反常? 不欲再多想,太师夫人不耐的摆了摆手,道:“送姑娘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好歹也要撑到席面结束,瑶儿适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