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半真半假的场面话一说,墨辰的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不少。 罢了罢了,他与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置什么气! 才见他神色有缓,苏桃就大着胆子抓住他的衣袖,灰扑扑的小手一抓,直接抓脏他的雪白锦袍,肉眼可见,墨辰的脸色又陡然沉了下去…… 完了完了,她是不是又惹祸了? 好在问题不大,尚可弥补。 “墨宰相,你稍后把衣袍脱下来,我浆洗衣袍浆洗的可干净了呢……” 墨辰冷睨了她一眼。 如果说眼神能杀人的话,苏桃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被千刀万剐了。 墨辰端详她花猫似的小脸,愤然说出他自以为最重的话:“你还是先给自己浆洗干净吧,一个姑娘家,却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脏得要死!” 话落,他迈着一贯从容的步伐,离开苏桃的视线…… 苏桃足足耗费两个时辰,才将自己从里到外收拾妥帖,她换了干净衣裙,人也顿觉神清气爽了许多。 苏桃翻墙进后院,瞧见墨辰仍在下棋,不禁腹诽:下下下,这棋能有什么好下的,他还能下出花儿来不成? 墨辰听到动静,心知是她来了,捏着白棋子的手一顿,道:“好好的门你不走,非要翻墙而入吗?” 苏桃尴尬的笑笑:“墨宰相,我这不是翻墙翻习惯了吗,下次一定改!”她说着话,有些忸怩的往凉亭方向挪。 人未等靠近,墨辰就再次开了口:“舞个剑予本相瞧瞧罢,本相也好指出你该精进的方向!” 没听错吧?墨宰相要指点她了? 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吧,嗯,看起来做饭有用,做得失败也有用…… 那一声“好”,苏桃难掩欣喜。 日暮,大片云霞渲染了半边天际;苏桃轻灵秀美的身姿,仿佛能与手中的长剑合二为一,势如破风…… 她将师父所教过的招式身法,完美的复刻了下来,舞毕,她利落的收剑回鞘,背对着墨辰扬起小脸…… 装高冷也不过两秒,她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腿上生风般跑去凉亭,看着仍在下棋的墨辰,她歪着脑袋问:“墨宰相,你刚才看见我舞剑了吗?” 如他这般头不抬眼不睁的,确定真能看见吗? “看见了,”墨辰微微点头:“你的剑够快,却不够狠,空有其势,实则根本就杀不了人!” 苏桃闻言,有些急了,按照墨辰的意思讲,她苦修多年的剑法,岂不是空有其表的花架子吗? 她当即问:“墨宰相,我要如何做,才能够杀得了人呢?” 墨辰抬手间抽出苏桃的剑,不过眨眼功夫,剑刃就横在苏桃纤细的脖颈之上,他道:“心中有恨,杀人,自会游刃有余,本相可抬手取命,却无法教会无心杀戮的你去杀人,杀人,从来都是在于心,而并非在于招数精不精妙!” 一个爱里长大的人,怎可做到轻易取人性命?唯有恨,唯有背负着血海深仇,才能激发一个人杀戮的潜能! 在苏桃的印象里,墨辰的眼眸如同古井幽潭般,平静无波。而今日,他却将“杀人”两字咬的极重,且深幽的瞳孔里暗藏着难以抑制的疯狂…… 师父曾说,她的优点是有洞察人心的本事,可以通过一个人的眼神,轻而易举看出许多人都看不出的东西。 她的缺点,亦是有洞察人心的本事,有时候,人能看的太清楚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譬如此时,她被墨辰的眼神震惊到了,脖颈处丝丝拉拉的疼着,温热的血沿着冰冷的剑刃滴落下来,一滴,两滴,她却恍若未觉…… 墨辰没料到苏桃连躲都不躲,眼瞧着剑刃饮血,他忙收剑而掷,剑被扎进不远处的空地上,入土三分…… “你傻了,不知道躲的?”他伸手,苏桃出于本能的偏了一下头。 “别动,”他的语气毋庸置疑。 苏桃直盯那双乌黑如漆墨的瞳孔,盼着能再看出几分端倪。然,那双眼却满是云淡风轻,和熙温柔,令她一度怀疑自己刚才会不会看错了…… 直到墨辰微凉的指尖触到脖颈处的血痕,苏桃才瞬间回神。 墨辰眉心紧蹙,似是幽幽叹息一声:“擦破了一点儿皮.肉。” 下一秒脚下一空,那双修长的手掌将苏桃拦腰抱起:“本相房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你涂了明日便会好!” 若是旁的女儿家,被长相俊美的男子一把抱起,定会装模作样的说上一句什么“墨宰相,男女授受不亲……” 偏苏桃于男女情爱缺了两条弦,她非见羞怯,反而有些好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