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戴着口罩,一路上肿胀的脸没有示人,没引起别人的好奇。 直到下了车。 宋怡菲和黄家乐一起去车站接她,放好行李上了车,宋怡菲跟她一起坐在后排。 “你这个死鬼,自己在家快活,把我忘在脑后。”宋怡菲话没说完看见她肿起的脸,急忙问,“你脸怎么了?口罩拿了我看看。” “没事,过两天就消了。”邱晏满不在乎,但还是听话地摘下口罩,抬起左脸,“没事了。” “怎么回事?被谁打的?”前排开车的黄家乐也转了下头。 “泼妇呗。”她早想好了怎么说,虽然又是胡诌,“带我小侄女去游乐场,跟别的小朋友起了冲突,对方家长动了手。” “没报警?” 她摇摇手:“我也揍她了。” 宋怡菲给她竖大拇指,她心里放松下来,转了话题,先问晚上吃什么,又约好了一起去看老师的时间。 睡前靠坐在床头发呆,身上的伤口能愈合,心上却爬满丑陋扭曲的疤痕。 虽然跟邱成关系好,但他的帮助螳臂当车,邱晏清楚地明白靠不了他,至少暂时靠不了。 爸妈还年轻,五十出头,正当壮年,利丰不会这么快交棒给邱成。他自己虽然有能力,但更多仰仗的还是爸妈对他这个唯一男丁的宠爱。 她心里的计划都不能对邱成说,钱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有她顺利出走顺利逃离了,那个时候才会需要邱成的帮助。 握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还是李俊豪。 上午他来家里的时候,邱晏没告诉他要回上海。下午他再约邱晏,得知她已经在回程的高铁上,语气里隐隐有了些故作的难过和不舍,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一丝责怪都没有,当真能屈能伸。 邱晏没回,这会儿他又来:“睡了吗?” 既然这么问那她就顺便装睡了。 手机又震动两下,李俊豪自顾自说:“你照顾好自己,回来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想你。晚安。” 她差点要呕出来。 这人能别这样吗?向她表白过两次之后,现在也不装了,什么“想你”“我喜欢你”之类的话经常说一说。 她好想回他她不喜欢他,却只能憋屈地忍着。再忍忍,就快到头了。 锁了屏,眼不见为净。 一夜无梦,醒来有点怅然若失,她是想在梦里见到Toni的,可是回了上海,就梦不到他了。 目光虚空,抱着膝头发呆,眼神飘忽着看见桌上的台历,还有半个月就要过年了。 她承认自己失败,允许自己后悔,等手头的事情都忙完了,就去找他。 下定了决心,浑身有了干劲。只要不在家里怎么样都好。 她跟宋怡菲黄家乐看望老师的时候,邱成被安排了送甜甜去打点滴,甜甜感冒,又得了扁桃体炎。 家里诡异的安静,邱正阳一直没回家,在公司里也不跟郭义玲说话。大家都保持缄默,包括二姨妈,好像不说话就代表事情没有发生过,自欺欺人。 邱成向郭咏珊打听,得知郭咏莹不在宜城,看她的朋友圈去了澳门。 他心里冷哼,爸爸这是怕妈妈打上门,把人送走了。他是有多爱她?护得好好的,送去澳门散心,生怕妈妈欺负她。 那天傍晚甜甜到了家,妈妈一直没回来,最后周泽提议去公司接人。 几个人一起去,远看办公楼只有郭义玲的房间灯亮着。 走到楼梯拐角就听见她低声哭泣,三个人相继止住了脚步,一时踟蹰,不知该不该继续向前。 甜甜却迫不及待往办公室跑,一把推开门,叫着“奶奶、奶奶”就扑了过去。 郭义玲忙擦了泪把孩子抱起来,他们三人才进了办公室。 只当不知道她哭过,紧着孩子的趣事说,郭义玲逗着甜甜,心情也好了点。 邱成回想那天的事,心里舍不得郭义玲,又气她不肯离婚。他痛恨邱正阳的作为,这几天没在公司吃饭,实在不想跟这个父亲碰面。 邱盈一家还是一如往常,带了甜甜在公司,对着爸爸有笑脸,可能是不想影响甜甜。 他看见周泽抱着孩子过来,忙下车开了门。 “邱成,麻烦你了。”周泽把孩子放在安全座椅上,又系好安全带,拍了拍他的椅背。 “姐夫说哪里话。走了。”他微微抬了抬头,启动了车子出发。 车上安静,因着感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