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我领路!” 薛长平见状第一个追上去。 “驾——” 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策马。 “诶!尉迟你这小子也不打声招呼!可恶!”宋子铉落在最后,嘴里骂骂咧咧。 谁料人算不如天算,几人策马还没到那郊外的草场,半途中便开始下起了雨。 宋子铉第一个张嘴开骂:“这劳什子天?京邺大半月都不曾有过雨,偏偏挑在小爷出门骑马这天给小爷下。” 荣颂表情也不大好,本因凛冬他就未再去外边肆意策马,今日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竟还被这不如意的天气扫了兴。 尉迟绛睿没说什么却也皱了皱眉,有些歉意地看向薛长平,怕她心里不高兴。 一旁的薛长平却笑了出来。 众人不解,以为她这是怎么了。 “这雨下的好啊。土膏欲动雨频催,万草千花一饷开。有雨,来年才有好收成。” 这算是春日的第一场雨,润物无声,阳和方起。 是这些公子哥眼里的扫兴事物,却是万千百姓眼里的救命恩泽。 薛长平笑着回望众人:“现在是冬末,这雨一下,草木丰沛,等过几日天晴了再来,届时想必更适合骑马。” 众人这才眼底转忧为喜,觉得这薛长平说的有理。 这雨下的也不大,淅淅沥沥的如牛毛,但如若淋湿后不赶紧换身衣服,也还是容易染上风寒。 这些个公子哥也无所谓淋些小雨,这下不急着赶路便慢悠悠地骑着马,聊着天。 薛长平骑在后面,尉迟绛睿被宋子铉和荣颂一左一右地架住,总是回首望向身后的薛长平,薛长平无所谓地笑笑,骑着马四处欣赏,身旁的王裴之悄然落下与薛长平并肩。 “方才郡主所说的诗句,在下可是听见了。” 王裴之笑道。 “那又如何?” “没想到郡主竟还如此关注民生耕作。” “民以食为天,这雨下的及时,讨喜。我方才说那话也不过是宽慰下众人,免得大家盛兴而来,却扫兴而归。”薛长平淡淡答道。 “我听说郡主拜左相公子为师了?”王裴之看似无意问道。 薛长平这才看向他,他眼中依旧清澈坦然,看不出一丝其他的情绪。 王裴之身为右相之子,世人自然总是会拿与他身份相当的左相之子一起比较,这谭衍臣的皓玉公子名号在京邺之中太元境内如雷贯耳,但这王裴之,名声上显然要稍逊一筹了。 她拜了这左相之子为师,但眼前这人问起她拜师之事时眼中无半分异色与尴尬。 薛长平点点头:“是。” 没想到这事儿都已经传开了。 王裴之见她回答的爽快,笑问:“那你为何不去拜我祖父为师?他老人家桃李满天下,读书者无有不想从师于他。” 薛长平浅笑:“你说的对。但是我拜师与那天下读书人不同。一来,我学学问不为入朝为官,不为功名利禄。二来,我拜师所学是我所缺求取,所短求补,要见不同,而不是泛泛学他人之所学。再来,张老也算是我师傅,如若知道我又跑去王老那处拜师,保不准棺材板都给掀开来找我算账了。” 王裴之听闻前两点时表情微有动容,听到最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郡主当真不同。” 薛长平眼底探究玩味:“那右相公子如何看待我的老师?” 薛长平口中的老师指的自然是谭衍臣。 王裴之笑得豁达:“郡主所言极是。你读书拜师,不是众人眼里的标准和求取,人与人本就不同,重要的不是名号噱头,而是你心中所真正追求如何。皓玉公子才学确实令人敬佩,我亦是尊重。但我,却未必不如他,不过所求不同罢了。” 薛长平看这王裴之为人思想不是一般豁达,笑道:“那不知,公子追求什么?” “真正的真知灼见。” “能看到未来万世的真理与学识,而非人人所求的眼前寸利。” 究竟几寸算作寸利,什么又是万世的真理学识? 他还不知道,但正在追寻。 薛长平觉得首次见这位右相公子,只觉得他平易近人,热情爽朗。今日再见,认识又更深一层。 他所说的真知灼见,她倒也很是感兴趣。 但一行人也已行至城中。 薛长平对着王裴之道:“若下次再有机会,我倒想和公子论一番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