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畴一路到了宜事堂,在门口请管事公公通报,随后便被皇上召见了。他低着头进了屋里去,见皇上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桌案后面阅读着奏折,便伸手弓腰行礼道:“儿臣御畴问父皇康安,父皇万福。” “嗯,起来吧。你今日有何事要来找朕呐?”皇上语气平淡的问道,似乎对于御畴将要开口之事半点兴趣也无。 只是御畴却已经打算要将事情给问到底了,他谨慎的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便开口道:“是与四妹妹有关的事,儿臣斗胆,想向父皇进言几句。” “哦?是沐德的事?你怎的想要来问朕?你怎的不去问问她,或是问问你母后,又或是去问问恪贤?你却在这里与朕来问你那身处后宫闺中的妹妹的事情,呵,这可真是让朕觉得新鲜了。”皇上听闻御畴这一言,终于似笑非笑的将手中的奏折放下了,转而颇感兴趣似的看着他问道:“不过你便这就说来与朕听听也是无妨,你且问吧,是何事?” 御畴见皇上神色并无不快,心下便稍稍放下了些,随即开口道:“是,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只是听闻四妹妹这近半年的时间,一直与那原朝的王子魏令通信来往,似是心中已经牵挂上了。儿臣今日斗胆,敢问父皇一句,当日父皇命四妹妹去招待那魏令,可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这般打算,打算将来要将沐德嫁去那原朝了?······儿臣想问一句,那日魏令求娶四妹妹之事被父皇您拒绝了,确是到了今日,四妹妹还与那人有所来往。儿臣自是不信以四妹妹之才,能躲得过父皇的眼睛去,这便斗胆问问,为何父皇到现在都不加理会,反而似是在推波助澜一般?儿臣早前听闻,说父皇将魏令留下的那位匠人安置在了官窑里去当差,日前手艺活做的十分漂亮,真是出了不少好东西来······这般想来,可是父皇也真打算看中那魏令了?”御畴说完,便屈膝跪下说道:“儿臣自知今日多嘴了,只是兄弟几个看沐德这般做法,心中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这便就打算问问父皇,究竟这是不是父皇的意思?免得儿臣回过头去要规劝沐德了,却不小心碰了父皇的盘算,还请父皇明示。” 御畴这席话一说完,空气顿时就变的寂静了。他跪在地上,知道自己这一回问的太多太深,难免不会令皇上觉得厌烦。只是这事情不仅仅是被御守所托,御畴其实早就觉得,沐德能在这皇宫里光明正大的与魏令相见,更是与魏令书信往来,根本不可能是背着人做的出来的。既然这事情依旧是光明正大的发生了,那么便是这皇宫的主人——皇上本人在默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想来,便觉得这里面定然夹杂着许多其他的利益,他心里有些猜测,便是觉得就这般探问出来,总好过遮遮掩掩的故弄玄虚。想来若是皇上心里真就有些盘算,既然都能默许了沐德与那魏令光明正大的通信,自然便就并未真打算不让人知道了。 御畴这番猜想,真可谓是八九不离十了。皇上的确是不怕人问的,又或者说,他心里也在隐隐期待着,或是沐德本人,或是恪贤贵妃,能光明正大的就此事来问他,兴许他真就放弃了继续看着自己培养出来的女儿与那敌国的王子结下他不看好的缘分的这件事情。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事情却是被二皇子御畴问出来的。这便就看着他,看着他跪伏在地上的背影,开口问道:“朕却没想到,你是这般将你那四妹妹放在心上的。朕的确是知道你们自小一块长起来的,感情好些,只是朕却不知道,你能为你那四妹妹想到这般地步,不是朕想夸你,只是你这般做法,也真是难免要让朕感叹一句,可不失为一位好兄长了。” 御畴听闻,身子依旧不敢抬起来,只跪着低着头回道:“儿臣爱护手足兄妹,本就是应该之礼,儿臣不敢为此向父皇邀功。只是四妹妹自小与其他兄弟姐妹们不同一些,若说是其他妹妹们,便就是父皇属意任何一家的儿郎去结亲,儿臣自是不敢有任何微词,只是偏偏是四妹妹,儿臣想不明白,为何偏偏要让四妹妹与一位敌国的王子接触?·····若是有朝一日,四妹妹真就嫁了过去,父皇可是不怕四妹妹身后的母家转头?可是不怕、可是不怕被父皇从小一手调教出来的学识德行,都要被传到那原朝去了?······若是这般看来,那魏令不过是送来一个做玻璃的匠人罢了,又如何能换得起四妹妹的亲事呢?”他说完,便又是一叩首在地,“儿臣百思不得其解,只请父皇明示。” 御畴终于是把心里憋着的这一席话统统给吐露出来了,他从小与御守和沐德关系亲密,早也能看得出来,皇上这是在有意栽培沐德的学识。这事情本是大京开国以来史无前例的事情,只是那时候御畴心里想,父皇定然心里在谋算着什么,这才一直未曾发声,只觉得这若是父皇的筹谋,那便照做便是。不止是他,就是大哥哥御勇也是这般想的。那时候他们还没长大,哪里就敢质疑皇上的决定呢? 只是事到如今,这事情竟是这般的发展势态。早年想不明白的那些事情,如今加之在一起,一股脑的又让御畴重新思索了一番,这便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