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恪贤贵妃亲自去宜事堂请罪,珍宁殿里抬出了那么多被打死的下人,四公主被管事公公带着,满面泪痕的从宜事堂出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皇宫。 就连刷恭桶的粗使侍女都知道,四公主犯了大错被皇上训斥了,只是没人能打听出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听说恪贤贵妃曾跑去宜事堂请罪,在宜事堂里呆了许久,也是带着眼泪从里面出来的。可是要打听,不论是宜事堂的公公侍女们,还是珍宁殿的下人那里,似乎都对此事甚是害怕,统统闭口不谈。 在宫里呆久了的人们心里就琢磨着,想来真是个大错事,这珍宁殿的母子,日后怕是要失宠了。尤其是住在悦兰殿的恪淑贵妃,高兴的在殿里头乐了好几天,还让人送去了燕窝,说是滋补晕过去的四公主,就好像珍宁殿里的公主,已经连燕窝都吃不起了似的。 而这一切的风起云涌,沐德都不知道,她先晕了过去,转而发起了高烧。御医来了,说是四公主惊吓过度,要好好静养,再辅以汤药调理,恪贤日以继夜,衣不解带的在旁边看着,担心的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前些日子她本来是为了沐德犯错的事情去向黄上请罪,却不想皇上却因为她让沐德晕过去儿狠狠责骂了她,说她不知轻重。 恪贤当时让皇上斥责的哭得几乎比沐德还厉害,心里却暗暗高兴,想来自己养出来的小四儿,终于是要见着好日子,是要等来圣宠了。 只是一回殿里,看见小脸儿烧的通红的闺女,又觉得自己还真是个狠心的娘亲,这回沐德醒了,估摸着是要怨怪自己的了。 就连念嫔来了,都说她罚得也太狠了,四公主这回是可怜了。 只是她们都是没听见沐德当时说的那番话——恪贤心想,得亏听见的都上黄泉路了,不然如今就真成了一大祸了。 恪贤贵妃将帕子放在凉水里湿了湿,放在沐德的脑门上,轻轻的念叨着,“小四儿,这回你可知道了,咱们的日子,好也是自己挣来的,坏也是自己挣来的,要想过的好,就得时时刻刻盘算着,你可别怪母妃心狠,等将来你就知道,咱们这宫里的女人,不论是公主还是妃嫔,都是活着不易的······” 而依然昏睡着的沐德,完全听不见恪贤贵妃说了什么,她正做着一场噩梦,她梦见阿碧她们混身是血的围着她不走,说都是因为她,她们才死了。 沐德睡梦中不得安眠,眉头紧锁,在梦里一直想要逃离她们,可是她们却偏偏一路追着她,叫喊着要她将命还回去,沐德被吓的捂着脑袋,尖声叫嚷,终于’腾’的一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是在寝殿里,周围也没有阿碧她们的魂魄。 她之前大喊大叫的把恪贤贵妃吓得不轻,只让人去叫御医,结果管事姑姑刚出门,沐德就从床上坐起来,睁开了眼睛。 “小四儿!你、你醒啦?”恪贤贵妃高兴的说:“哎呦,怎么刚才是做了噩梦,一直大喊大叫的,可把母妃给吓坏了。” “母妃?”沐德从梦中惊醒,一时间还懵懂,看见恪贤贵妃只是喃喃的唤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近些日子的遭遇。 阿碧······阿碧她们是真死了······ 沐德看着周围,侍女们都是陌生的,从前和她一起长大的人都不在了,想起刚才的梦境,沐德的眼泪立时又掉了下来,哼哼唧唧的小声哭着,“母妃,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恪贤贵妃看着她,帮她擦了擦眼泪,将她搂在怀里,小声的说道:“傻孩子,知道错了就好。你可别怪母妃心狠,母妃要是不心狠,你也长不大,懂不了事,你要是不能懂事,那才是母妃的过错,等将来你长大了,就知道母妃今日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你可千万不能记恨着母妃,知道么?” 母妃在恪贤贵妃怀里摇了摇头,“不会的,女儿知道母妃是为了女儿好,都是女儿的错,女儿不敢记恨,只是女儿以后的日子怕是也要不好过,招惹了父皇的厌弃,恐怕是后半辈子都不能有个好日子,还要连累母妃······” “那却是不一定······”恪贤贵妃摸摸她的头,语义不明的说道:“许多事情不如你想的那么严重,而且母妃还要告诉你,在这世上就算是真的遇上了最严重的事,哪怕是犯了滔天大罪,那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又或者是不是就要轻而易举的放弃了自己这条命。” 沐德看着恪贤贵妃,一点都没听懂。恪贤贵妃却笑着看着她,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是以前母妃在润月国的时候读到的诗句,现在母妃告诉你,这句诗的意思。” “是······?” “是天无绝人之路。”恪贤摸着她的脑袋,“我的小四儿,你就踏踏实实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