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才低声说道:“安禹,是爹害死了你妹妹。” “爹……”凌安禹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劝两句,就听凌正接着道:“当初爹就不该接下那道圣旨,不该怕得罪圣上,不该舍不得手里的兵权,更不该亲手把安若送进那个火坑里。她明明是不愿嫁的,是爹逼死了她。” 凌安禹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我也有错,我曾答应过娘,会好好的照顾安若,可我食言了,我对不起娘,更对不起安若。” 父子俩沉默相对着,忽然,灵棚处一阵吵闹,那些跪着的下人和兵将们纷纷站了起来,叫嚷着什么。 “怎么回事?”凌正抬头望向那处。 凌安禹站起身道:“我去瞧瞧。” 他大步的朝灵棚走去,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吵闹?” 下人们立马围了上来,觑着眼前的人说:“少爷,安王来了。” 看见来人,凌安禹的脸色霎时间黑了,他强按着心头的怒意,冷声问道:“王爷怎么来了?” 周少衍没有计较凌安禹的失礼,只沉着脸道:“本王来祭拜自己的王妃。” 凌安禹忍不住嗤笑一声,冷嘲道:“王妃可不敢当,我家小妹实在没有那个福气,王爷还是请回吧。” “大舅哥这话就说的生分了。本王和王妃虽只做了一日夫妻,可那也是正正经经拜过天地,认过祖宗的。”周少衍说着眼圈泛了红,他看向面前堵的严严实实的众人,大声逼问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本王想祭拜自己的王妃,你们也不许吗?” 在场还有别的宾客,见此场面也围了过来,还小声议论着什么。 凌安禹不想闹得太大,他妹妹的婚事已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能让丧事也成为众人眼里的热闹,更何况安王说的话句句在理,如果今日不让他去祭拜,那就是凌府不讲道理,不给皇室脸面。 凌安禹没有办法,哪怕安王多么的惺惺作态,他也只能让出一条道来,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灵堂。 安王的架势摆的很足,他一手笼着烛火,另一手捏过一束线香,小心的点燃,而后规规矩矩的跪在灵位前拜了三下,那神情举止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上完香后,安王也没有马上离开,他走到凌正身旁,撩起衣摆也跟着跪在蒲团上,一边往火盆里丢纸钱,一边轻声道:“岳父节哀,您老年纪大了,又跪了许多时辰,身子怕是受不住,还是让本王来守着吧。” 凌正摇了摇头,冷声推拒道:“多谢王爷好意,老臣不敢劳烦王爷,也担不起王爷一声岳父。” 这么直白的被人下了面子,安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沉默良久,半晌叹息一声:“我知将军怪我,是本王的错,是本王平日行为不端才惹怒上天,祸及王妃。将军心中有怨,就骂本王吧,别气坏了身子。” “臣不敢,是安若没有那个福气,担不住皇家恩宠,与王爷何关?”凌正红着眼,忍着气道,他哪里有那个权利去怪罪皇家,圣上指婚是恩赐,不论是福是祸,那都得受着。凌府哪怕多心有怨恨,那也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随即他下起了逐客令:“王爷,您已经祭拜过了,天色也不早了,请回府吧。” 然而安王没有动,仍旧默默的烧着纸钱,过了一会儿才道:“将军,本王今日前来也不单是为了祭拜,也是来将王妃的棺椁请回府的。” “什么?!”凌正闻言立马转过头来,眼里是不可置信的惊怒。 安王不敢直视那双怒眼,他顶着灼人的目光,手里不自觉的捏紧了纸钱,硬着头皮继续道:“本王与王妃虽夫妻缘浅,可那也是拜过天地的,如今王妃仙去,理当葬入皇陵。王府里已经设好了灵堂,本王来接王妃回家。” 凌安禹进门就听见这么一句,心中的怒火腾的烧了起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凌正一眼瞪了回去。 安王没有理会凌安禹的放肆,只盯着凌正,沉声说:“难道将军忍心让王妃流落在外,不得安宁?” 天色已晚,风也渐起,吹得灵堂里的烛火明明灭灭,火盆里烧尽的纸灰也飞了人一身。 凌正瞪视着安王,可也没有骂回去的道理,按照规矩,安若的确是该葬入皇陵,而不是葬回祖坟。安王并没有说错,甚至给了凌府一份体面,可凌正怎么也无法点头应下。他已经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一次,不能连尸骨都无法留下。 凌正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郁气,说道:“臣多谢王爷好意,可皇陵终归清冷,安若生前最爱热闹,怕是住不惯那里,倒不如让她葬入凌家祖坟,既不会流落荒野,也能得祖宗照应。” 安王皱了皱眉:“将军这么想自然是好,可父皇怕是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