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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7(3 / 4)




那岂不是连最后一点私密空间都没有了?某一刻他所想的并不是政令上的安排为人所知,而是自己还能否在那些不太珍贵的抄本(比如说热亚那商人的见闻录与各种地图游记)上填满页缘空白,还能否有在纸上漫游世界、记录所见所思的自由。

“不,陛下。”纱巾覆面的医官抬起头认真道,“蒙主之恩,终有一日这一切您都用不再会到。”

“那只可能是我亲自去见祂之日。”鲍德温说着骤然从椅子上起身,扶着桌角站稳。

该结束了。起初他还对那些药的成分有些兴趣,后来却发现它们几乎毫无规律,并且从效果来看仅能算作安慰剂,于是渐渐对此死了心。

现在还必须等待这该死的粘腻油状物风干,然后才能自己摸索着戴上手套,相对体面地见人。可他的动作很不利索,没有第二个人的帮助几乎无法完成。

上一次我就做到了。他说服自己,这不是难事。

“还有您的右手........”医官想要按照往日的流程,却被打断。

“够了。”到底还要暴露多少不堪?自己是来贩卖痛苦博取同情的吗?

他后退半步,以目光示意外面站着的达芙涅,声音里已隐有怒意。虽然这两年他克制了很多,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位深沉温和的君主,也未再迁怒他人,医官却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不快时绝对不好相与。

“感谢您今日的照护。”鲍德温略一颔首,客气疏离地下了逐客令。而后医官只能收拾药箱躬身告退,房间里又一次徒留他们二人。

月桂的枝叶敲打在镂空窗格上,像响尾蛇的尾巴沙沙作响,像耶洗别的白纱长裙迤逦拖曳在地上,分别来自山外高卢和日耳曼尼亚的野蛮人乔装成文明精致的黎凡特人演绎那些古老神秘的爱情故事,虔诚的基督徒打扮得和千年之前他们最鄙夷的犹太佬一般.......在错误的时间和地点以错误的身份相遇,诚然有些荒诞可笑。

他透过那层薄薄的纱帐看向她,好像又回到前几日的午后。他真的不知道,倘若没有那场梦,他们会是什么样子。素色的亚麻织物模糊了面目,他只知道她在和自己做同样的事,却不知以何种目光。

或许我们不应对视,而是望着同一个方向......因为这样,你就会真正站在我身旁。你将见到我眼中的耶路撒冷、黎凡特、乃至整个世界,与我全然相似.......

多年后某个阳光炽烈的夏日午后,在克拉克城堡的中庭,他仍会清楚记得当下发生的事。就像蜂尾的刺,你分不清是它留下的痛更多,还是它缓解的关节疼痛更多,而不同的是经年累月地在皮肤下发酵,酿成一种惬意而松懈的酸涩.......

她向他走来,没有一刻迟疑地走向那道他以为不可逾越的帘帐,那道用以隔开上帝之民与神罚之人的红海,那道逾越节前于门上以羊血画出的猩红的线。他如此惊讶以至于忘记了后退。

棋逢对手,孤注一掷。可以败,但永不言退。他们是一类人。

她掀起那道帘帐,如同掀开新娘纯洁的面纱。她年轻的面容清晰鲜活了起来,长发的光泽如莱茵的黄金,双眸的颜色如北德冬日的苍穹,易北河的女儿坚韧而耀眼,宛如古老传说中强大而骄傲的女武神。

有一瞬他想起了那首由几个北德姑娘唱过的歌,

“Wollt ihr h ren nun in lied viel kann ich euch saen

你们要不要听我的歌,我可以告诉你们许多

Von der ro en ü ldnen zeit von altv tertaen

关于那伟大的黄金时代,关于伟大祖先们的时光

Brynhild sitzt I''''hohen saal strahlend dort vor allen

布伦希尔德坐在高高的厅堂,她的容光比任何人都要明亮

Keiner kann der stolzen frau als freier wohl efallen

没有一个求婚者让这个骄傲的女子心动......”

无人使她心动。

如此不堪的他配不上她。

达芙涅径直来到他面前,如同一位骑士一样单膝下跪。他怔怔地与她对视,发现她的目光冷静而炽烈,北国民族那种不近人情的坚定更加明显,犹如烧红的铁剑坠入冰湖,义无反顾地沉啊,沉啊..... 直到那水吞噬所有温度与火光。

而后她捧着他尚且裸露在外、溃烂严重的左手犹如世间至宝,虔诚地低头吻上,仿佛在进行一个神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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