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 赵永昌从未有过这般的难堪,这诗会可以说算是汇聚了整个镇上所有有些前途, 或是身家不错的读书人, 今天之后,别说是他自个私塾里的人,连带着他想去的白鹤书院, 以及备选的举人私塾。 怕是没有人会不知道他因着排名落后于一个小孩子, 心中嫉恨,让自己的娘亲和妻子去找人家的茬。 恶意污蔑他人。 极其恶劣。 要不是这事发生在他身上, 他听了都得皱眉嫌恶。 在这园子里半天, 他从身边人的谈话中, 早已知道江启在镇上的名气有多大,全镇子多少人都在谈论江启大大小小的事情。 今日一过,怕是那些议论就该谈到他身上了。 赵永昌头脑一片空白, 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他身边的同伴看他的眼神诧异, 他的好友半晌说道:“这些事, 永昌应该不知道吧,是吧永昌?” 赵永昌勉强笑了下,“我确实是不太清楚。” 但大家都不信。 “此事是我不对,我代他们向你赔礼了, 日后定会好生约束家人。” 江启笑笑,一副小孩的天真样:“既是如此,那自然最好了,日后赵大哥若有什么不会, 便直接来问我就是了。” 话虽如此, 赵永昌哪还有脸去请教江启啊。 他直接点点头, 后面在众人的议论中忐忑不安的坐着,找了个机会,提前离开了园子。 至于江启,则在众人的簇拥中如鱼得水,温和的回答着大家的问题。 原本江启是想过要绕着弯子把赵永昌挤兑一番,让人下不来台,但想想他如今也才七岁多的年纪,没必要表现得一副心机深沉、睚眦必报的样子,这样给人的观感也不好。 现在这般直接说,同样能达到效果,还不会让人对他心生忌惮,觉得不敢靠近等等。 只会让大家觉得他孩子心性,孝顺,就算是当众给赵永昌难看,有些小心思,那也是情有可原。 这样更好。 江启可没打算当个独人,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没有那个背景,最好也是别装逼太过。 等交流会散去,大家各自离开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江启和方量他们告别,走了几步,就看到前方有辆眼熟的牛车,他眼睛一亮,跑了过去,果然上面是他爹:“爹,你怎么来了?” 江兆恒招呼着两孩子上来:“你们这么久都没回家,家里不放心。”到底都还是孩子。 所以他就来园子附近守着了。 “现在天还早,你们要买些什么吗?” 江启摇摇头,又看文生,文生也没什么想买的,三人便直接坐牛车回去。 而那一边赵永昌先于他们到家。 一回到家,就沉着一张脸,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书房门被重重的拍上。 连他娘叫他的声音都没有理。 赵婆子担忧得说道:“这是怎么了这是?不是说去参加什么诗会吗?” 先前儿子和她提前诗会的时候还很是得意,听说这诗会的规格挺高,往年他压根就得不到帖子,今年考中了,人家才主动给他下了帖子。 她还专程去给儿子买了一套绸缎的新衣服,老贵了。 这怎么去了还这样回来了? 赵婆子到门前去拍门:“永昌,永昌啊,你到底是怎么了?永昌?” 赵永昌烦躁的声音传来:“娘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会儿行不行?” 家里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在诗会上得罪了什么人,一时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晚上赵永昌饭也没吃,全家没人敢跟他说话。 第二日,赵永昌去白鹤书院参加考核。 这是提前约好的时间。 但等到了地方之后,那里要考核他的夫子直接让他离去,赵永昌慌忙说道:“夫子,我是哪里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夫子道:“读书虽然重要,但个人品行也不能落下。” 赵永昌来考核的时间比江启早上来读书的时间要晚得多,再加上昨日一下午的发酵,基本上该知道事的都已经知道了。今日这考核的夫子昔日也曾被江启拉着请教过得。 对于书院小神童的性子相当了解,聪慧懂事,也从不利用特权就对别的学子下狠手。 当初那利用江启的学子,江启也心软得没做什么。 如今在聚会上当众给赵永昌不是,绝对赵家太过分,让人忍无可忍了,否则人家不至于会这样。 再有,今早山长也说过了,不许收赵永昌进书院来。 见赵永昌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夫子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沉吟片刻道:“江启那孩子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你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的话,去和他解释清楚也就行了,到时候咱们再重新考核。” 白鹤书院没那么清高,一定程度上,这所书院的性质,就决定它没有那么公平。 所以现在因着江启,就不收赵永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除非赵永昌有绝高的价值,远超于江启才行。 赵永昌还能说什么,没有什么误会,他拱拱手失落的离去了。 之后他又去了别的私塾,他原来读书的私塾,夫子是位秀才,他现在自己也已是秀才了,想要再进一步,当然得去举人的私塾才更好。 其实镇上最好的去处,当然是白鹤书院,里面夫子有秀才,也有举子,还有名气不小的大儒,福利多,尤其是那位侯府的纨绔走了之后,书院现在的风气也为之一变,又有江启小小年纪连着考中第一,白鹤书院重新成为了镇上读书人的圣地。 现在书院去不成了,剩下的就是举人的私塾。 他又去了私塾询问,前两个夫子也问了他昨日的事,最后都婉言不收,赵永昌满脸羞愧,只觉无地自容。 只不过问还是要继续问的,不考上举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