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声点。”张春雨大哥扑上去捂住她的嘴:“你别让奶听到了。” 闻言,张大嫂的气焰也低了下来,张春雨大哥劝道:“给她就给她了,都给这么多年了,你看妹夫现在不都已经考上秀才了,以后再考中举人,那咱们不得也跟着受惠。” 张大嫂冷笑一声,反正她是不这么觉得,先不说能不能考上,就赵家那赵婆子就不是好招惹的,她可是听说赵婆子想给赵永昌再找一个了。 但这事她才不要提醒,而是道:“那些东西都是真金白银买的,你要是疼她也无所谓,反正现在也没有二房干活给兜底了,大不了就是日后分到咱们手上时就剩个几文钱呗,有田有地的,咱总不至于饿死。” 她这话一出,事关自身利益,张春雨大哥总算是正视些了。 他一下坐起,眉头紧皱,思考起来。 是啊,现在二房赚的银子都不交到公中了,他奶花钱又大手大脚的,估计手上就算剩的有银子,照这么花下去,也剩不了多少了。 更何况,家里人实在是太多了,不说他们大房和二房,但就是他自个都有两兄弟。 到时候家里大头应该能分到他爹娘手里,但他们三兄弟日后怎么分? 家里田地就那么些,最终能分到他手上的,完全不够。 三兄弟都不是什么手脚勤快的人,否则在跟二房的人一并出去干活的时候,也不会那么偷奸耍滑了。但现在,二房相当于跟他们分家了,不交银子了。 而他们不挣钱,以前挣的就算是有些没往公中交,但花的也差不多了,要知道上次村长让他们不需要再往公中交银子,可没有强制要求奶奶把银子都分给他们。这也就意味着,这个家所有的家当,其实都在奶奶手里。 结果人家还那么大手大脚的花,又是供张春雨儿子读书,又是给张春雨买这买那。 以前张春雨大哥能当一个宠妹妹的好哥哥,除了可能从小一起长大,被教育的疼妹妹已经成习惯了,但更重要的是,那是因为事情不用他做,他就说几句好话就行。 可现在才发现,他奶是当真对妹妹的重视高过于他们这些张家的男丁。 他嘴里喃喃的说道:“等妹夫考上举人,妹妹总不会真见我们当哥哥的困难的。” 张大嫂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你就期望他最好是能早几年考中吧。”真当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啊,考个秀才都费劲,更别说举人了。 要那么好考,他们镇也不至于几十年才出那么几个了。 张春雨大哥不确定,一时没了声响。 而外面张春雨的脸也黑了下来,从她提了一篮子东西从屋里走出来之后,就见到了大嫂的黑脸。 自从两年前大房和二房被村长主持不再往公中交银子开始,她两个哥哥娶的媳妇就渐渐地对她每次回来拿银子拿东西有了意见。 她走的不快,张大嫂又刻意想让她知道,先去进屋的动静很大,说话的声音也不小,张春雨自然就听到了。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她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想要听听里面还会说什么,但听到之后,她心里就越发凉,往日宠爱她的哥哥,在嫂子的话下,说话的语气越加犹豫,一看就知道是迟疑了。 她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恨意,以前装的那么疼爱的,合着那全都是假的? 她原本确实没思考过以后要不要帮助家里,但张春雨现下想着,日后赵永昌考上举人,得了银子,每月教书的束脩也不少,家里要是真困难,那她肯定也会拿银子回来啊。但现在大哥的举动让她心凉,她眼中神色发了狠。 她倒是要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疼她。 否则的话,日后等丈夫飞黄腾达了,她才不要搭理他们。 压下胸口的恨意,她转身离开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往家里走。 走到路上,正好就遇见牵着儿子的手,嘴角挂着笑容,眼神温和的张韵秋,看他们那样子,应当是去县衙取了粮食回来。秀才分三等,其中考的最好的人,会被称为廪生,每月朝廷会发粮食。 江启既然考中了第一,廪生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每个月能够去县衙领到粮食。 先前江家已经去领过一次了,村里当时还议论了不少时间,羡慕不已。 现在对方是去领这个月了。 廪生的好处也不止于此,等每年科考的时候,他们还能接受其他考生的请求,去帮人家认保,认保的人一组五个,每个人都要给廪生银子。 综合下来,一人给几百,小一两是有的。 而且他还能不止认保这一组人,还能多认保几组。 至于其他普通的秀才,那是不能干这种认保的事情。 她家赵永昌就不行。 想想从考中之后,她们两姐妹之间的差距就越拉越大,尤其江老太太还是出了名的不刁难儿媳妇,对儿媳妇好,平日里就没见老太太对儿媳妇骂过几句。 对比粗俗针对她的赵婆子,那可谓是天差地别。 张韵秋正和儿子说着话,抬头就看见了张春雨的存在,尤其对方那眼神,她撇了一眼,又轻描淡写的转过去,一副不将对方看在眼里的表情。 直把张春雨气到要炸。 张韵秋早些年就是个要强,不屈服于不公的,她和张春雨的关系变差了,自然不至于还什么都不做的。 她就是故意的。 两家对比明显,不是说两句狠话就能弥补过去的,绕是张春雨一向能说会道,遇到这种时候,还是说不出什么有效反击的话来。 她的目光在江启的脸上一转,突然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她还见到过杨泽,杨泽这些年已经颓废了不少,毕竟总是酗酒、赌博,日子也过得不好,还能够保持年轻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