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也会头皮发麻。 如果顾子珘知道了自己来自于一个红绳花样百出,可批量生产且使用期限短暂至朝夕之间的时代,还知道了自己是个从中抽身来到此地冒昧占用他人身躯的人,究竟会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待,还是…… “我也会捡回家。”被称作大师的人回应语气很是温和。 苏卿卿眼神微微放空,想了想自己当时回答这个问题的思路,试探性地问道:“因为能开动物园的人不好找?” 顾子珘想了想,一摇头:“不是,是能给另一个身世古怪的人送药挡刺客的人不好找,很珍贵。” 他眼皮低垂,语气沉稳,像是并没有把这突如其来的话当作玩笑,并且深思熟虑给出真心答案。 关系如何定为珍贵。 冷漠的都市,人与人之间距离太远,就算有共同的目标并且每日为之相处磨合外加讨论,也不能拉近几分,好像无论对谁都没有付出真心,也不曾对谁是重要的人,只是生活已经非常疲惫。 什么样的人会是珍贵的存在。 苏卿卿从步入职场开启艺术策展的那一刻开始就像指挥家将手中物换为锤子与螺丝钉,被访客视为珍贵存在的人从来不是自己。 当走在用心策划的“隔阂”展馆中,华丽的展示者与名义上的锻造师皆与自己无关,鲜花与掌声,无数精致的奖杯名誉,对这场意义为“消除隔阂”的盛宴来说珍贵的角色有许多,可永远不会有真正被隔离在外的自己的姓名。 “我没有收到过礼物。”她笑着说。 很有眼色的风只让风铃响了一声便缓缓停下。 苏卿卿想了想能够替代“穿越前的人生”的词汇,坦怀道:“我之前的生活比较单一,眼睛一直向钱看,做的事情全是协助他人的、无意义的、永无止境的,也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不会有额外收获,就算有也不属于我。” 但凡她的听众换作之前与原主有过交集的高栖野,一定会从中指出很多漏洞。 “动物园开办后,我的姓氏被放在牌匾上,突如其来的归属感让我就像茂才不适应跟大家一起吃烧烤一样,两次三番确认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小事业之后,我太兴奋太想做好,结果还丢人的发了高烧。” 顾子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所以哪怕是药瓶上的细红绳,意义也不小,我需要确认它究竟是不是真正属于我的。” 加班加点写红绳策划案的时候,正是她发高烧加班的夜晚,朦朦胧胧快要窒息,接到邮件后将自己的成果拱手让人,再抬眼,天旋地转间就连刚刚书写的浪漫词句好像都在笑话她。 她视线从对方手腕红绳转而直视眼底,问道:“顾子珘,你觉得呢?” 顾子珘忽然想起自己当初住在怀府的时候,某天夜里睡不着坐在院中看着月亮愣神,顾若木听闻后过来询问,他当时说觉得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顾若木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依照命令收拾包裹的茂才在暗中停下了动作。 此刻,他带着柔和笑意,小心翼翼握住苏卿卿的手。 “红绳是你的,放在手心或者放在角落都不会变。” 又低声道:“卿卿,一夜好梦。” 夜色融融,月光清如流水,晚风款款而来,烧烤的烟火气味弥留不散。 苏卿卿背靠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中警铃大作。 来人呐,此地有善勾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