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 地方学政李玄英跪在殿下,恭敬地等着陛下勤帝的问话。 勤帝已经大婚两年,按理说早就应该掌权了,可惜朝堂一直被娄太后把持,又有旧臣在旁边虎视眈眈,让他这权掌得一直不太顺利。 他用了两年时间,才终于在某些重要位置安插了自己的人。 可说到底,他的人还是太少了,因为少,有的事情操作起来还是有一种被束缚的感觉,让勤帝感觉特别不爽。 不过这一次,李玄英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你说的是真的?”勤帝看完奏折,紧紧地盯向了李玄英。 “是的,陛下,臣已经派人去当地调查过了,此份试卷上所写的内容都是真的,不管是间苗法、水稻种植法,还是堆肥技术,也是切切实实存在的。” “既然如此,你所奏请之事,朕允了。” “谢陛下。” …… 桂榜贴出来以后,但凡上榜的人都不能立马离开,他们还需要参加主考官举办的“鹿鸣宴”。 余靖琪非常可怜,几个人就他一个人没中,只能可怜巴巴地目送宴和安、江同景、朱三、朱七等人出门。 朱七看他可怜的样子,还跟他保证:“余兄,你先回去吧,我保证,到时候我肯定会给你带好的回来。” “你不要忘了啊!” “我不会忘的,你放心吧。” 余靖琪哀怨地扫了其他人几眼,说道:“还是小七对我好,不像那群没良心的,出个门都不知道想到我。” 江景同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宴和安轻轻笑了一下,也没有说话。没办法,谁让这鹿鸣宴不是什么人想参加就能参加的呢? 至于朱七承认了要给余靖琪带好吃的…… 宴和安并不看好。 虽然他之前没参加过鹿鸣宴,但没见过猪跑,吃过猪肉啊,那宴会上,还能有什么东西?总不能塞些点心带回来吧? 要那样,还不如朱大娘准备的肉干呢。 一行人径直前往鹿鸣宴。 主考官吏部尚书齐书明坐在主位上,副考官居左,临监居右,其他考官俱旁坐。 待人齐了以后,便是“谢恩礼”。 完了以后,各新科举人还要去谒见主考官、临监等人,一套程序走下来,天色已晚。 灯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点亮,宴会上热闹的气氛不减。 朱三、朱七的名次比较靠近,又是亲兄弟同时中举,倒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即使名次考后,也有人过来给他们敬酒,混个熟脸。 像宴和安、江景同这种有官家身份的,也都有人吹捧,一个个围过来,想要套近乎。 别看江景同平时一副“大爷”模样,在这种场合下,他还是难得地摆起了笑脸,好一番应酬。 一个转头,江景同发现,朱家兄弟二人不见了。 江景同:“……” 宴和安发现他在找人,凑了过去,附在他耳边小声道:“不用担心,应该是被尚书大人请走了。” “你怎么知道?” 宴和安神情淡定:“我刚刚看到了。” “你眼神还真好。” 宴和安没有反驳。参加这种宴会,眼神要不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他这都是经验之谈,等以后江景同参加的宴会多了,就懂了。 江景同也没有跟宴和安争辩,毕竟以他的身份,也没少参加宴会,只不过在普寿城的地盘上,他有一个当知州的姨父,没几个人敢惹他罢了。 他又不是余靖琪那个小傻子,连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都没有。他要没点这本事,早在后院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别人都只知道他有一个给知州大人做姨娘的小姨,却不知道,其实……他是秦知州的外室子,见不得光的那种。 呵! 挺讽刺的,是吧? 人家庶子还是见得光的,能在父亲膝下长大,像他这种外室子连光都不能见。 偏偏,江景同不能否认,秦知州对他确实不错,要不是秦知州的安排,他别说叫他一声姨父了,恐怕早就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秦知州也知道,他有时候会“闹”,就是因为他知道了“真相”,心情不好,想要耍脾气。秦知州理亏,只要他闹得不算过分,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对此,知州夫人一无所知,只以为秦知州对他这么好,是因为他那个特别受宠的“小姨”。 切! 小姨是真,恩宠是假,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 - 朱三、朱七可不知道,就那么一瞬间,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时,江景同还能心情差得想要打人。 此时,他俩顾不得其他,在下人的引导下,恭恭敬敬地给尚书大人齐书明见了礼。 这种事情,朱三已经不是头一回了,上次私下里见他的还是学政大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变成尚书大人了。 尚书大人问了一些古怪的问题,到了后面才正儿八经地问起了实务策上的内容,确定真假。 有一点到跟学政大人比较像,就是喜欢“威胁”人,说什么一旦他说假话,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 “回大人,学生并未说谎,学生写在实务策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若大人不信,可派人实地考察。这一切都是学生家乡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并且正在发生。” 吏部尚书齐书明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朱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个本官自会调查,本官只是想让你明白,既然你是本官选中的,那你与本官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出了什么事情,本官也会受到牵扯。所以本官不希望你对本官有任何隐瞒,知道吗?” “学生明白,学生所写皆是事实,没有一句假话。” …… 朱三感觉,这位吏部尚书大人的官威可比之前的学政大人大多了,走那么一趟下来,他后背都凉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