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义康镇是大镇,也只是拿它跟安九镇比,若跟更大的镇比,那便不值得一提了。 条件若此,也不要期待考棚有多好,你要运气不好分到一个漏雨的,或者分到一个臭号,也怨不得别人。 申屠王朝的考场,无论大小,一律座北朝南。 县考共有四场,一天一场。 天还没有亮,县衙前就已经聚集了大量人群,即使只是一个边垂小镇,在这种时候,也显得人群熙攘,颇为热闹。 学子们拎着考篮子,安安静静地排起了长队。 朱七、岑光济、刘建同等人到的时候,队伍还不是很长。 他们往队伍中站去,岑先生还在交待着:“自己负责自己的考篮,知道吗?” 朱七、岑光济、刘建同等人点了点头。 考篮里放着的,可都是重要物品,有他们的笔墨纸砚、入场准考证,还有这几天的食物。 这东西要让人瞧上了,随便扔一张纸团子进去,被人检查出来,就能够害得他们戴上“作弊”的帽子。 此帽子一戴,今生别想再科举了。 所以,不管是岑先生,还是其他考生的先生,都会重点强调这件事情——看好自己的考篮。 “哟,这不是兰花书塾的大公子吗?” 随着戏谑的声音,一个富贵打扮的公子哥摇着扇子,朝他们走了过来。 岑光济一看是他,理都没理。 “怎么了,兰花书塾今年是没人了,连你这么一个小屁孩也来了?”人家不理,可这人的脸皮却很厚,直接挤了过来,笑眯眯地调侃着,“不会是互结的人不够,拿你来充数的吧,哈哈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岑光济毕竟还是小孩子,没忍住,还了一句。 “这狗嘴里要是吐出了象牙,那不就稀奇了?岑光济,你爹没考你,什么叫做‘物以稀为贵’吗?” 刘建同不忍心见小师弟被欺负,维护地将岑光济挡在了身后,冷着脸道:“马弘阔,麻烦你不要插队,想排队站到后面去。” 手指指向了队伍的末尾。 “你谁啊,敢这么跟我说话?”马弘阔下巴一抬,完全没把刘建同放在眼里。 “我不是谁,不过跟你一样,是一个待考的考生罢了,”刘建同淡定,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刚才某人冒犯的行为,反而十分真诚地劝导着,“大家埋头苦头那么多年,求的不就是这一日吗?别在这里耽误了,要是耽误了考试时间,到时候就进不了考场了。” “切!要你管?你以为老子跟你一样是穷鬼,考不过就得回家种地啊?老子家有的是钱,即使考不过,老子也可以回家当个大少爷,尽享富贵……” 不等马弘阔的话说完,岑光济就补了一句:“是啊,有谁能够跟你似的,那么幸运,有一个在大家人家当妾室的大姨。就是不知道,你登了钱家的门,人家认不认你这个大侄子。” “你……”被揭了老底的马弘阔顿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愤怒地望向了岑光济。 还好这个时候,同行的人拉住了他:“马兄,别乱来,马上就要考试了,别耽误了大事。” 那人还凑到马弘阔耳边,说了句什么。 马弘阔这才得意地看了岑光济一眼,冷哼道:“哼!等着,这次老子一定会考上,等老子考上了,老子再来收拾你。” 然后带着一帮人,大摇大摆地走了。 朱七虽然来到岑家读书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他没有见过马弘阔,所以不知道他是谁,便好奇地问了起来。 刘建同告诉他,这人不是什么好鸟,是隔壁白氏书院的。 “原本他想拜在我爹门下,可是我爹不同意,所以他一直看我有些不顺眼,每次看到我,总会挑衅几句……”岑光济说完,就疑惑道,“不过奇怪了,我爹说这个人心念颇杂,并不适合读书,他怎么能这么肯定,今年他一定会考上?”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眼见队伍要到他们了,刘建同提醒大家,再检查一下自己的考篮。 这一检查,岑光济居然发现自己的考篮里多了一张纸条。 有经验的刘建同轻轻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声张,朝队伍外面喊了一句。 “怎么了?”朱三跑过去,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叫自己干嘛。 “三哥,可能要麻烦你了,我突然想起我出来时,忘记锁门了,呆会儿回去,你帮我瞧瞧。”刘建同一边说着,一边用身子挡住了众人的视线,将纸条塞到了朱三的手里。 不对啊,我们不是住一个屋吗?朱三才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奇怪,就感觉自己手上多了一样东西,有些明悟过来:“哦,你说这事啊,你放心考试吧,我会帮你看着。” “真的是麻烦你了,三哥!” “不麻烦,去吧!” 朱三还拍了拍刘建同的肩,让他放心。 一直目送几个人走向了几个官兵,被“搜查”了,这才安心离开。 每一个考生进场前,都会有一些专门的“搜子”前来检查,让其脱掉外袍,露出最里面的单衣,连腋下和头发下都不会放过,检查得特别细。 还好脱衣服的时候,把人往里面带了带,外面瞧不着,要不然这么衣衫不整的样子,对于读书人来说,就真的难堪了,简直就是“斯文扫地”。 “嘶……好冷!” 朱七打了一个颤,检查完后,被人往里面赶。 他还不太束头发,穿好衣服就在里面的院子里等着,等刘建同他们进来了,这才互相帮着束了发,整理了衣衫。 别看检查的时候,一翻规矩,但真要进了考场,却又得收拾好,这叫做“正衣冠”。 差不多凑齐每排的人数,再往里走。 此时,考官齐聚。 考生们立于考官身后,由作保的廪生带着,依次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