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笑了一下:“我们正想问钱新的事呢,唐掌柜恐怕不知道,这赵连不是犯事了,他是替这个叫‘钱新’的报案,才跑到我们衙 门的。” “报案?”唐掌柜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还是替钱新报案?不是吧,钱新怎么了?” 又像是无意间似的,管家在这个时候,泄露了一个信息:“不会是为了那事吧?” “什么事?”唐掌柜转过头来,好奇道,“管家,你要是知道,就说出来。人家差哥办案,也挺辛苦的,别让他们白跑一趟。” “其实,奴才也拿不太准……”管家迟疑地说道,“奴才也是上回无意中听到别人说的,说好像钱新最近遇到了麻烦。具体很清楚 ,只隐隐约约听到,好像跟他那个什么大舅妈有关系……” “大舅妈?”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那个大舅妈住在朱家村,人称什么‘朱大娘’。”十分自然的,管家将某个人给“暴露”了出来。 论演技,这主仆二人妥妥的。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还一条线一条线的,把人家衙役往路子上引。 若不是这个衙役出来时,闻人达跟他打过招呼,透了些底,他怕是真的会上当。 ——啧啧啧……果然不愧是兴义赌坊的老板呀,这忽悠起人来,一条一条的! ——闻小子不错,这回没坑我,回去,老子找老闻喝两杯。 麻英杰是安九镇县衙的老人了,他跟闻父在少年时,就已经有所往来了。 后来共事多年,建立了一定的感情基础。 只是后来,闻父需要将工作提前“传”给儿子闻人达,便趁着新旧县长交接工作的空档,做了安排。 渐渐的,麻英杰与闻父相处的时间便少了,唯有下了值,偶尔聚在一起喝个酒什么的。 就算是这样,他俩的感情到也没有淡下来。 麻英杰眸子里带着讨好的笑意,表示:“唐掌柜放心,这些线索,我肯定会一条不漏的向县长汇报。” “再怎么说,我也是安九镇的守法子民,也有责任为安九镇的长治久安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别说只是几条线索了,就是再多几 条,我也得全部贡献出来。”唐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大了一些。 “唐掌柜,你可是大大的好人啊,我得替咱安九镇的老百姓好好谢谢你。” “哎,客气了,要谢也应该谢咱安九镇的县长啊,要是没有他的治理,哪有我们现在的太平日子?” “哈哈哈哈……这话,我可一定要转达给我们县长。他要知道他辖区里的老百姓都是这样看他的,他得开心死。” “哈哈哈……我可说的是真心话,我这人,你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说话向来实在。” …… 麻英杰等人离开时,唐掌柜还亲自送到了门口。 当大门关上,他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让人去衙门盯着。” 管家应道:“是。” 一直天到黑,该回来的人一直都没有回来。 到是那个派去对朱七下手的人,已经有下落。 朱家兄弟抓住之后,直接扭送到了豹哥那里。 唐掌柜松了口气,只要没见过,那就没什么好怕的。这个“豹哥”,不过是街头的小混混,聚集了几个“乌合之众”罢了,没什么 好怕的。 他喊了管家,做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处理得干净一点,懂吗?” “是,主子。”管家应声,准备离开。 唐掌柜叫住了他:“小江,还没有消息吗?”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消息。” “嗯,有消息了,就立马送过来。” “是,主子。” 对于独眼龙江僳,唐掌柜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 虽然他心里还有其他人,但论忠心跟本事,又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独眼龙江僳呢? 尤其是杀人这种事情,唯有一手养大的人,才最让人安心。 有的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一直没有消息,就让人心慌了。 唐掌柜一夜都没睡好,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睡过头了,管家不敢叫醒自己,结果叫人过来一问,那人却道:“回主子,还没回来。 ” “他人还没回来,消息呢?就没有一个人带消息回来?” 管家迟疑了一下,说道:“消息到是有,就是……” 唐掌柜打断了他:“哪来那么多废话?什么消息?” 管家低着头,说道:“安插在朱家村附近的眼线说,潜泉村的人已经跟泉家村的人闹翻了,他们几次上门讨要钱氏父子俩,朱家 村都没有交人,怀疑他们父子俩很可能已经死了。” “既然死了,小江呢?” 管家:“……” 唐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对于别人来说,少了一个江僳,不过是少了一个人;可是对于他来说,少了一个江僳,那就是少了一把听话的“刀子”,指哪打 哪的那种。 若江僳折了,他以后再想要做点什么,上哪儿找那么听话的人? 忽然间,唐掌柜觉得朱家的那个“吃食方子”不香了。 或许这个方子可以让他像余家那样捞一笔,但没了江僳,他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得束手束脚的。 唐掌柜从来不会怀疑江僳会“折”在这个案子里,在他看来,朱家再厉害,也不会是一群泥腿子,有哪个会是杀人如麻的江僳的 对手? 除非…… 除非他自己跑了。 ——难道,江僳真的有了外心? ——如果他跑了,会去哪里呢? 不知道江僳会去哪里,也不知道江僳什么时候有了“逃跑”的心思,这才是最让唐掌柜“心忌”的。 江僳手里,捏了太多他的把柄。 若对方真的想要“背叛”他,那他可真的是“插翅难飞”。 ——早知道如此,当初他就应该防备着江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