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屋子里,钱小新媳妇将自己的几个儿子拢得紧紧的,不让他们到处乱跑。 她透过破门的缝隙向外望着,小声说着:“别出声,知道吗?大伯听到了,会揍人!” “嗯嗯!” 几个孩子,乖巧点头。 那个大伯,可是连他们爹都敢揍的人,太可怕了! 虽然每次大伯回来,他们都能够吃得好一点,说真的,他们一点也不希望大伯回来。 因为只要他一回来,他们就得藏起来,否则容易“挨打”。 “娘,我想奶了,奶啥时候回来?”有一个稍大一点的孩子,问道。 钱小新媳妇沉默了,说道:“我不知道。” 她没办法跟孩子解释,公公已经“休”了婆婆这件事情,也没办法让他们明白,如果公公不松口,那么婆婆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有婆婆在,虽然家里的日子也难过,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饿”死人,连这个冬天都撑不过。 不只是这个,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钱新有可能会“卖人”。 上次钱新没钱的时候,就差点把她的一个女儿卖掉,后来还是婆婆给拦住了。 大概,这个家里只有老钱和钱新盼着朱二妹去死,其他人都一个个盼望着朱二妹能够回来。 屋子里,饿得不行的钱新,还是端着那碗野菜,吃了起来。 “爹,你把她叫出去,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钱新说道。 老钱说道:“是有事,上次你不是说,你娘那药比较慢吗?我寻思着,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咋还没消息?” “你不说,我还忘了。”钱新整天晕头转向的,连日月都忘记了,哪记得日期。 一听他爹念起,才发现这时间好像是有点长了,难怪唐掌柜面前的红人,打发他回家看看,原来是为了这事。 钱新想到热哗哗的银子,心里就热乎了起来:“爹,我娘咋样了?” “不知道,还没听到那边来报丧……” “你没让人打听?” “我让谁打听啊,”老钱抱怨地说道,“因为你娘被休这事,现在整个潜泉村都对我有意见,今天这个来,明天那个来,搞得好像我挡了他们财路似的。” 他还骂了一句,“娘的,他们自己没有发财命,怪我喽?” “不是吧,爹,你在村里那么多年了,都没有一个关系好的?”钱新惊讶,“爹,你这也混得太差了吧?” “我呸!那是老子看不上他们,不想跟他们往来……”老钱才不承认,因为他有些混,经常占人便宜,所以大家才不想搭理他。 再加上这回的事情,村里对他有意见的人更多了去了。 “这不行啊,爹,这可是事关我们家能不能发财的大事,结果你连娘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万一娘暴毙在朱家,被朱家人给瞒了起来,怎么办?” 这一下子,老钱和钱新都有些坐不住了。 “那要不,我去看看?” “去,当然得去。”钱新说道,“爹,我跟你一块儿去。” 说完,父子俩就出了家门。 因为急着出门,钱新根本没注意到自个儿媳妇正抱着孩子站在那里,一头撞了上去。 “瞎了?站在这种地方,不知道让一让啊!”钱新骂骂咧咧的,穿了过去。 钱新媳妇还以为自己要挨打,条件反射地护着孩子。 孩子们也吓得要死,连忙缩在母亲的怀里。 过了一会儿,他们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抬起了头。 “娘,爹呢?他居然没打你?!” 钱新媳妇也有些诧异,不过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另一个孩子,还打了那个孩子一下:“你傻啊,你巴不得娘挨打是不是?” “不是,我就是有点奇怪,爹这次居然没动手。” …… 老钱、钱新并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的身影一踏出潜泉村,就有人立马飞奔到了里正那里,汇报了情况。 “你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里正,钱新刚回来没多久,就跟他父亲出去了……你说,他们这是上哪儿啊?” “我哪知道?”里正敲了一下他脑袋,“管他们上哪儿,让人跟了没有?” “让了让了,里正放心,那小子跑得可快了,肯定不会把人跟丢。” 狗蛋不只没把人跟丢,等到了半路,他就估摸出这对父子俩上哪儿了。 当他们还在朱家村口打转,商量着什么的时候,他早早地饶过他们,直接钻进了村子,跑到朱里正家讨赏去了。 “嘿嘿!老子命气真好!想不到钱新这小子一回来,就往这边跑,肯定有事!” 狗蛋乐得跟什么似的,一心想着立了这功后,明年开春的春耕名额就稳了。 果然,朱里正听到老钱父子俩在村口打转,心里就有数了。 “行了,我知道了,明年春耕的事,肯定给你留一个名额,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呆会儿回去。” 朱里正说着,给他家老婆子打了一个眼色。 老婆子早就被提前打过招呼了,立马明白,点了一下头,转到后院,就喊了她半大的一个孙子,让对方跑了一趟朱老头家。 “从朱老头家回来,记得去族长家一趟,知道吗?” “哎,我知道了,奶。” 一个小子从里正家里跑出来,狗蛋也没注意,接过里正夫人递过来的水,笑着说了声谢。 “行,我知道了。”叶瑜然点了点头,便让里正家的孙子回去了,“帮忙传句话,就说按计划行事。” “哎,我知道了,朱大娘。” 这小子腿脚飞快,择身就跑。 叶瑜然喊了家里的几个儿媳妇,给她们分别指派了不同的任务,柳氏负责带着孩子们看家;林氏负责去通知朱家的男人;刘氏、李氏随她去朱老三、朱老四家。 虽然叶瑜然没说是什么人,但几个儿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