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朱三才意识到——他跟张嫣是真的不可能了。 不说绿帽子的事,就是这个孩子,也让他永远无法“愿望”张嫣。 一直到几天之后,四宝也开始白了起来,叶瑜然才指使着家里人渐渐向外放出了李氏生的是“双胞胎”的消息。 “双胞胎?!”前来领布的婆子一脸惊讶,连忙跟朱八妹打听。 朱八妹对了对婆子的号码牌,一边将放到框里的布取出来,让婆子核对,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对啊,就是双胞胎。我娘可高兴死了,要不然,你以为就我娘那重男轻女的性子,她会稀罕我四嫂?还不是双胞胎太少了,觉得稀奇。” “之前咋没听稳婆说啊?”旁边,另一个婶子疑惑。 “还能怎么呀,还不是四宝生的时候太虚弱了,我娘怕折了四宝的福份,硬是让我们封了口。至于稳婆,她来的时候,四嫂都生了。”随着跟外人打交道的时间越来越多,现在的朱八妹越来越伶牙俐齿、能说会道了,颇有李氏之风。 因为朱家人在叶瑜然的“调教”下,全部统一了口径,并且针对各种强调都商量出了对策,所以不管别人怎么问,朱八妹都没出任何岔子,条理清楚。逻辑清晰。 叶瑜然统一的思想很简单——我娘说的,我婆婆说的,我家老婆子说的,只要解决不了的问题,全推到她身上。 反正她“凶名在外”,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就不奇怪了。 本来李氏坐满了月子,就要办满月酒,到时候张嫣这边还没出月子,可能会撞上。但因为生了双胞胎,叶瑜然直接做主“坐双月子”,满月酒也推到了李氏出了月子再办。 两个月的时间,足够张嫣能够下地,当天临时在外面“躲”一天了。 对于李父、李母来说,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们一直担心李氏过得不好,不想他们家闺女就是有“福气”,进门三年,一下子抱了俩,连重女轻男的婆婆也不得不“稀罕”上了。 给两个外孙准备东西时,也不心疼,想办法往厚里准备。 到了朱家,李父负责跟朱父打交道,而李母则进了女儿的房间,看望她的宝贝外孙去了。 朱家出了名的人多,一个房间隔成当两间用,屋子本来就不大,稍微站了几个人,就没地方下脚了。因此,朱家人的跟村里要借了不少长板凳,能搭院子里就搭院子里,几个儿媳妇的亲家,再加上朱老头的兄弟之类,满满当当一院子的人,热闹非凡。 因为是大喜的日子,叶瑜然特许,让朱家人提前穿上了做好的新衣服,好好拾掇了一下。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回见到朱家人的亲戚朋友,一个个不得竖起了大拇指:“不一样了,成亲了,就是不一样了。” “哎哟,你小子,这是当了爹了啊,果然长大了!” “恭喜啊,老四,一下子就有了两儿子。” …… 这群人当中,欢喜的有,不是滋味的也有。 柳父、柳母跟柳氏一样,都是老实人。然而当初他们家闺女连生了两儿子,满月酒都没办,到是人家老四生了一对双胞胎,给办上了。 他们望着同样换上了新衣服,但却在那里忙前忙后的闺女,却忍不住给愁上了。 柳母几次想要站起来,都被柳父给拦住了,她不高兴地小声说道:“你老拉我干嘛?” “我不拉你,你想干嘛?你还想跟朱家人闹啊?”柳父说道。 “谁要闹?我就想跟我们闺女说说话。”柳母到是想,可惜她没有这个胆子。 柳父松开了手,但也没忘记交待:“别闹事,亲家母不好惹。” “我知道。”柳母嘟囔着,都能扛刀子的人,谁敢惹? 冲着这个笑笑,冲着那个笑笑,好不容易才夺到了柳氏的身边。 柳氏正忙着,猛然一抬头,就看到她娘站在身后,吓了一跳:“娘,你干嘛?” “找你有点事儿。” 柳氏一听这话,就心惊,连忙看了一眼四周,将她娘拉到了后院。 避开人群,她从衣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布袋子,塞到了她娘手里:“娘,我真的没钱了,就只这么一点儿,这么一点儿,也是我偷偷扣下来的。” “娘不是问你钱。”柳母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有些舍不得地给揣到了自己身上,“娘其实就是问问,你要朱家过得到底咋样?” “不就是那样。”柳氏低着头,闷闷地说道。 “就是那样是咋们?我看你都穿上新衣服了,应该还好吧?”柳母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比你妹子有福,你是没看到你四妹,她嫁的那户人家,是,男人是对她好,可有什么用。她嫁进他们家那么多年,都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你多少,还有一个新衣服穿。你啊,要惜福……” 说着说着,柳母又给劝上了。 不是她不心疼这个女儿,实在是朱家虽然有一个那么凶的“婆婆”在,但在外人面前,婆婆还愿意给她女儿一个面子,给个新衣什么的,也算是能过下去。 人好有什么用,人好却穷得一年到头连个鸡蛋都舍不得吃。 “娘,我知道。”柳氏的心里又醉又涩。 她娘只会问她要钱,她怎么就不问问,她在朱家有没有受委屈? 不,就算问了,也只会劝她“忍”、“熬”,说哪个做媳妇的都是这样过来的。然后,再拿一个更差的对比,让她“惜福”。 别人生儿子有月子坐、满月宴办,她生儿子照样得下地干活,啥也没有,她也没说什么,这还不是“惜福”,那什么是“惜福”? 柳母似乎看不出来女儿的难过,劝了几句,怕被人发现,就丢下女儿急匆匆地走了。 柳氏留在原地,抹好一会儿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