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长亮着。 仲奉仙君蹲在角落里发戳着电子小平板,不知道忙着捣鼓什么。 姜晚笼在浊气里一言不发,眼睛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手术室里微薄的呼吸在她耳边无限放大。 无力的心跳时有时无。 店员顶着被揍的青紫的眼圈蹲着门口清扫玻璃渣子。 明明装修时选的都是质保超好的钢化玻璃,声称子弹也打不碎来的,怎么就无故碎成渣了呢? 还是粉末状渣粒。 眼前被一片阴影遮盖住,店员的暴脾气刚想发作,就生硬地憋了回去。 面前的这个大哥大背头,肩宽粗膀子,眉浓眼黑,打眼瞧着就不是什么好惹的。 城隍爷有几百年没有打扮成人了,浑身上下透露着不自在。 “刚才是不是有个女孩来?”城隍爷上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将衣角的褶皱拉扯平整,视线从未落在店员脸上,极力避免着和活人对视。 “对对,刚才和一个男人抱着只红色的狐狸进去了。”店员紧张地咽下口水,收着扫帚目送他的背影进店。 城隍爷跨进店,稍稍一顿,侧头道:“向你们老板请假,回家去吧,忘了今天的事。” 这句话带着微薄的法力传到了店员的耳朵里。 只见他点点脑袋,麻木地掏出手机编辑短信,而后径直离开店里,消失在街口。 城隍爷伸手接住倒下来的扫帚,平稳靠在墙上。看着脚边的满地碎渣,长叹口气,一挥手就将玻璃渣子堆成小堆。 白芋和黑玉找来的时候城隍爷正弯着腰仔细将碎渣扫进簸箕里。 白芋一手搭在黑玉的肩上,有些没正经:“爷最近不太对呀,怎么开始亲历亲为了?” 城隍爷横了他一眼,没搭理他,自顾把自己的形象收拾妥帖。 “老爷今天打扮挺帅气。”黑玉撇开白芋的爪子,将他摁着站直。 “帅气吧,我可准备三年了。”城隍爷左右摆弄着姿势,欣赏自己的新衣服。 他从阎罗殿下落榜第一年就开始准备迎接殿下回地府的行头,三年过去了推翻了几十套衣服,终于叫他等到了这一天。 城隍爷大摇大摆地进去,却在见到姜晚后脸上那抹开心的神色顿时没了影踪。 眼前的人气压超低,浑身散着阴郁气息都在说着阎罗现在不高兴。 边上的男人努力屏蔽外界让自己专注起来,时不时抬头打量一下阎罗的表情和急救室的灯。 “殿下。” 城隍爷试探性地喊了声。 姜晚没理睬。 城隍见她没抗拒,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恭迎阎罗殿下回阴司,殿下英武神威。” 白芋和黑玉紧随其后,双双跪下,行礼。 “恭迎阎罗殿下回阴司,殿下英武神威。” 姜晚咬着后槽牙转过头来看他们,眼里像是要崩出火花来,将他们的魂魄丢在忘川河底溺死,摁在火棘之柱上烧成灰烬。 城隍爷抬起的脑袋快速埋了回去。 阎罗殿下的脸色变的太快,有些接不住。 在边上赶工作的仲奉仙君被猛降的空气冻到手指,结了层冰霜的屏幕怎么也戳不动。 仲奉仙君抱着电子平板又默默挪远了些。 城隍爷顶着那要灼穿魂魄的目光,抖着声音问:“殿下不是召了法扇?” 黑玉低着脑袋小声问白芋:“法扇不一直在殿下手里吗?” 白芋哪知道城隍爷为什么这么问,只是现在这模样的殿下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三四年前人间受妖兽所袭,还有一次是她第一次被暗箱落榜时,不管哪次都没什么好事发生。 姜晚指尖拂过手中新扇的扇柄:“借用罢了。” 城隍爷眼里露出藏不住的失落。 借用? 整个地府都在为阎罗殿下的回归欢欣鼓舞,到头来竟是空欢喜一场。 城隍爷又道:“钟馗大人捎了话,鬼帝已经知晓此事,正在赶回来的,姑姑有何打算?” 姜晚使完法器又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叫钟馗和底下几位判官好一顿琢磨。 他是被高兴冲昏了脑,觉着殿下极力排斥那把扇子,如今重新召出定是想明白了,要回地府了。 姜晚只是淡淡开口:“还有十多日初审就截止了,自然是考编为重。” 白芋和黑玉两双鬼眼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