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上心,这几日鲜少坐立,都是侧卧静养。 又过一周,胎头明显下降,葵嫂子住到了侯府,以备随时接生。 程丹若待了一下午,监测胎儿胎心,斟酌是否要用外倒转术。外力可能会造成胎盘早剥、胎膜早破、早产;风险,但危险性并不高。 一般而言,要使用宫缩抑制剂,现在没条件,但考虑到再拖延下去,可能变成肩先露,这是比臀先露更危险;胎位。 她征求了谢芸娘和柳氏;意见,是否要外力介入。 谢芸娘不想冒险,但柳氏说:“现在孩子横在这里,太危险了,万一就这么发动可怎么是好?我知道你;顾忌,别怕,娘在这儿。” 程丹若也觉得应该试试:“孩子已经足月,就算提前发动也无碍。” 现在是38周,预产期很近了。 考虑了会儿,谢芸娘狠狠心,同意外倒转手术。 操作;是葵嫂子。 在腹部涂满油,搓热手,程丹若确定了胎头、胎背;方位,一手听诊器,一手拿怀表,手动检测胎心。 葵嫂子扶住胎头,托起胎臀,缓缓施力。 程丹若一直数着心跳,唯恐脐带缠绕,但运气不错,胎儿;心跳没有太变化,甚至在最后,自己动了一下,脑袋转到了骨盆处。 “转过来了。”葵嫂子如释重负,“现在头在下面了。” 谢芸娘这才绷不住,哽咽地叫了一声“娘”。 柳氏一边给女儿擦泪,一边暗松口气。她刚才话放得狠,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说到底,芸娘肚子里;孩子是人家;,出了事,她也不好办。 可当娘;不心疼女儿,谁心疼女儿? 孩子臀朝下可能活活憋死,肩膀卡着下不来,一尸两命! 幸好、幸好。 母女俩抱在一处。 旁边,程丹若平静地收起了药箱。 八天后,谢芸娘发动,平安顺产了一个男婴。 母子均安。 柳氏第二天就拉着程丹若去惠元寺还愿。 “惠元寺还是很灵;。”她委婉道,“我打算这回给菩萨塑个金身,让她保佑咱们家人丁兴旺,儿孙满堂。” 程丹若在心里翻译:家里就你没生了。 她答应得很平静:“好;,母亲。” 该来;总会来。 那天,天格外炎热,车驾虽然宽大,可纱罗挡住了仅有;微风,闷得很。只有冰鉴散发;凉意丝丝沁人,带来格外;慰藉。 一路上,柳氏欲言又止。 时至今日,她对这个儿媳妇已经没有什么不满,孝顺、能干、懂事,和儿子夫妻和谐,两人从未闹过别扭,一直和和气气;。 不像四房小夫妻,老四爱胡闹,魏氏偶尔有些算盘,拌个嘴,互相冷战,你气我我气你,都发生过。 但三个亲生;儿女中,唯独三房没有消息,她怎么能不急? 再过几年,三郎就到而立了。老四家;都会叫人了,他们俩还膝下空虚,柳氏夜里都睡不着觉。 为了儿子,柳氏狠狠心,决定当一回恶人。 “娘不是怪你,有时候人;儿女缘分,就是来得晚一些。”她道,“但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总要有些成算。” 程丹若中规中矩道:“母亲;好意,儿媳都明白。” 搁在平时,柳氏也就点到为止了,可今天,她还是要多问一句:“你是怎么想;呢?” 程丹若面不改色:“这件事情,三郎让我听他;。” ——这是实话。昨儿得知他们要来上香,谢玄英就说,假使柳氏问起来,就说听他;,他自有成算。 “你和三郎是有情分在;。”柳氏斟酌,“若是能有嫡子,自然皆大欢喜。若是有些难处……你也要提前想明白,不管怎么样,都是你;孩子。” 这番话也在程丹若;预计之中。 看重媳妇,媳妇又不能生怎么办?去母留子。 程丹若依然保持克制:“多谢母亲提醒,我们会商量;。” 柳氏微蹙眉梢,隐约感觉到了疑惑。她打量着面前;儿媳,终于发现了一直以来;违和之处。 程氏;言行举止没有焦灼感。 通常,女子结婚数年而不孕,肯定要着急了,求神拜佛,寻医问药,每当提起这事,必然苦涩又焦急,唯恐自己不能生,唯恐婆婆要塞人,自愧自怜。 嫉妒、不安、愤怒……而这些,程氏统统没有。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程丹若倏而开口:“母亲相信善有善报吗?” 柳氏:“这是自然。” “我也是。”她道,“我救过很多人,行过许多善,假如真;好人有好报,我想上天会给我一个交代;。” 柳氏一时犹疑,想问什么,佛寺已经到了。 她只好咽回疑惑,先拜佛还愿。 寺内空荡荡;,侯夫人来访,惠元寺虽不至于紧闭山门,也会请退普通人,留一方清净地。 但她们还是遇见了其他人。 “见过靖海侯夫人,见过宁远夫人。”李太监身着蟒衣,头戴纱冠,“老奴有礼了。” “李提督。”柳氏客气地招呼。 李太监笑吟吟道:“恭贺夫人喜得外孙。” 东厂;消息就是灵通,柳氏言简意赅:“多谢。”她踟蹰片时,问道,“公公今日也是来寻方丈说话;?” “中元将近了。”李太监笑笑,躬身让开,“您二位先请。” 柳氏并不想打听东厂;目;,预备速战速决,便道:“承让了。” 她加快脚步,和等候;方丈招呼:“大师,我来还愿。” 迟疑一刹,还是道,“此外,还想请您给我儿媳妇批个命。” 李太监投来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