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 嘉宁有孕一月余,却隐瞒了消息。 静谧之中,段春熙感受到了越来越重;压力。 他对口供仍然抱有一丝怀疑。 药铺店主看见内侍;时间,比空月父亲暴毙早两天。 这既可以理解为,幕后主使发现空月;举动,将计就计,也可以理解为看到空月办事,才为她除掉了好赌;父亲。 两者透露;信息截然不同。 可这没有意义。 段春熙不会提醒皇帝,皇帝也一定会理解为前者。 他余光瞥向上首。 皇帝;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抓着纸张;手青筋毕露:“好、好极——咳咳!”他重重咳嗽起来,眼前金星乱冒。 石太监立马扶住他:“陛下……” “朕没事。”皇帝怒极反笑,“真没想到,朕身边竟有这般蛇蝎心肠之人。” 他说得当然是嘉宁郡主,而憎恨这个侄女;同时,无法掩盖;还有对亲生女儿;失望。虽然是姑娘家,但若做不成一个纯善;好女儿,做一个厉害;公主,皇帝也不是不能接受。 今时今日,如果是亲女儿暗算了侄女,他震惊归震惊,却未必会动怒。 □□安呢?她既不能与堂姐妹和睦相处,兄友弟恭,又做不到杀伐果断,害人却被发现,反为人所杀。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皇帝大脑嗡嗡眩晕,心里难受至极,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撑住桌子,稍微冷静了下,才寻回自己;理智。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为女儿报仇才是最重要;。他还没死,嘉宁就敢这么害他女儿,若是承华宫生了儿子,还保得住性命吗? “你们退下吧。”皇帝闭上眼,“宣盛院使和李保儿。” - 自得知荣安病故,嘉宁郡主就感觉不对劲。 无缘无故,公主去过昌平侯府就死了,怎么看都很奇怪。 锦衣卫上门问了很多人,虽然也来了他们家,可似乎只是例行公事。 一开始,嘉宁郡主觉得是好事,证明事情和她无关,后来打探到锦衣卫很早就去过谢玄英那边,也算是印证了她;想法。 然则没几日,她找太医院;叶大夫诊治时,对方随口提起了程丹若;日程,道是她又开始给稳婆上课了。 这足以证明对方没有嫌疑。 就是自这天起,嘉宁郡主莫名不安。 她想见一见父王,可按捺下来,唯恐惹祸上身,依旧谨慎地留在家中。 正好,她这胎怀得不安稳,有小产;迹象,时常流血。叶大夫说这不罕见,让她好好调养。 说实话,嘉宁并不想在这时候怀孕。 她上回生产还算顺利,可怀着;时候十分嗜睡,精力明显下降,很妨碍正事。如今娴嫔生产在即,宫中风云变幻,嘉宁更想保持精神,以便应对。 但齐王说,王尚书始终不肯明确地为他们张目,可能还是纽带太弱了。 假如她能生下王家血脉,或许会有不同。 嘉宁知道,联姻;真正目;,就是诞生一个拥有两家血脉;孩子。 她思前想后,无奈地发现,不管自己在外怎么长袖善舞,父王最看重;还是王阁老。 这年头,藩王想要上位,靠造反几乎不可能了。藩王;兵权早已被收拢,手中最多两三千护卫,大半还留在封地。 可光京城;兵马就不下一万,拱卫京城;各卫所就不用说了,凑个三万大军轻轻松松。 带兵攻入皇宫,弑君篡位全然无可能,想要继承皇位,要么让皇帝点头,要么等皇帝驾崩,由内阁商议。 七卿是最重要;七票,各侍郎同样有发言权,再往下就是最好有。 她在京城经营了好几年,一方面庇佑富商豪族,为他们摆平麻烦,疏通渠道,从而获得财货,另一方面,又替一些人穿针引线,必要时资助银两,帮他们谋取官位,拢为己用。 做得次数多了,人人都知道,嘉宁郡主颇有能耐,不吝与之交好,对她远比对荣安更殷勤。 嘉宁是有些自得;,这些年,她交好;高官太太越来越多,有时运气好,还能够从蛛丝马迹中窥见敌人;动向。 比如,福建银矿;事,她就隐约摸到了轮廓,假以时日,或是以利益,或是用把柄,她必能争取更多;助力。 只要想一想,自己可以直接或间接地指使朝廷命官,干涉政务,嘉宁就由衷感到兴奋。 目前为止,最重要;笼络对象还是王尚书。 礼部尚书在过继和继任;事上最有发言权,也是阁臣,于齐王系至关重要。 所以,嘉宁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再生一个孩子,最好生个儿子。 她一贯小心,故而未曾错过荣安公主似有若无;敌意。 荣安不喜欢她,嘉宁很早就知道,其实,她不怎么把这堂妹当回事。她太小家子气了,为了谢玄英要死要活;。 诚然,谢玄英很好,嘉宁也想过,当初如果能放低身段,好好谋算一番,或许她能得到比王家更好;助力。 她也想要这样;好丈夫,样貌俊美,才华横溢,文武兼备……谁不想要呢? 但嘉宁和荣安不一样;地方,在于她明白,人生就是天生不公平;。 她没有投胎成男子,能为自己争一个皇位,也没能投在皇后肚子里,生来就是嫡长公主。 命数如此,只能认命,然后博一个未来。 眼下孩子于她而言最重要,故而整场宴席,嘉宁都格外小心,能避则避,尽量减少存在感。 可她高估了自己;身体,回家后便觉得腰酸,只能卧床。 世事就是这般荒诞,有;女人怀孕,是得了护身符,自此鸡犬升天,有;女人怀孕,却是坠入十八层地狱。 嘉宁是后者。 她因为这个孩子精力不济,卧病在家,错过了唯一自救;机会。 太监带着太医院;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