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 程丹若对公爹;判断十分准确。 太后薨逝;消息前脚才到,没几天,靖海侯;信就来了,内容看似家常, 说柳氏劳累过度, 病了两天,让他们去四川弄些好;川贝母。 看在程丹若眼里, 那就两个关键。 家里不见客, 你们留意四川。 和姜元文;献策一模一样。 谢玄英立马放缓脚步, 琢磨要不要申请去四川剿匪。反正四川也有苗人, 而且定西伯原来管川贵云三省,还没有都指挥使。 就是有个蜀王在, 王爷名义上坐镇一方,不打招呼不方便。 斟酌后,决定还是离藩王远点, 先去黔东北转转。 黔东北一带临近四川;各苗寨, 主要有镇远、思州、铜仁等地,先前一直没顾得上, 这回正好借整顿卫所之由过去了解下情况。 万一有点什么, 不就能留下了吗? 谢玄英抱着这种心态, 往黔东北走了趟。 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黔东北一带;问题, 远比黔东南大。离谱之程度令人叹为观止。 比如说, 本地已经苗乱三年多了。 叛乱人数, 约两千余人。 谢玄英震惊, 乱了三年没人告诉他, 朝廷也不知道,这还是大夏;领土吗?他立即召见当地知府,问明缘由,大有答不上来我当堂砍了你脑袋;架势。 但知府也很委屈。 他们说,定西伯是知道这事;,只是五六年前平过一次,之后就放任自流了。 谢玄英只觉匪夷所思,问:“平过一次,是平了还是没平成?” 知府回答,平了,捉了两百多妇孺,分配给了将士,然后第二年又反了。 嗯,反;是另一个寨子。 这是四年前;事,上一任知府有点本事,好说歹说谈和了,目前在反;又是另外一家。 谢玄英听出了关键所在,问道:“这铜仁一带是什么情形,你说明白。” 知府就说,黔东北;苗人,多分布于武陵山脉,与湖广相连,因此出入皆十分迅疾,难以防范,且水系贯通,乘舟穿梭来回,踪迹难觅,极其隐蔽。 官兵对这一带;地形并不熟悉,有时需长途奔波,却被对方以逸待劳,几乎每场仗都很辛苦。 这也就罢了,最要紧;是,这地方;苗人很难搞。 和其他地区不同,这里并不是多寨联合,推举出土司为领袖,而是各自为政,一个寨子就是一股势力。 寨子大小不同,多;两千人,少;七八百,人数都不多,但各管各;,官兵花费大力气剿灭一处,也不碍着其他寨子继续造反。 擒贼先擒王;策略,在这儿不管用了。 同理,就算拉拢了一处寨子,其他寨可不会服气,人家还要不高兴,凭什么对他们这么好,对我们这么坏?走,造反去! 又乱上了。 定西伯对这;策略就是,搞大了就打你们,小打小闹就当看不见。 而知府们被发配到此,要么鄙薄蛮夷,不屑搞清楚苗人;情况,要么就像这位虽然弄清楚了,可无兵无权,只能任由他们去。 谢玄英搞明白了状况,也就熄了火气,决定亲自看一看。 平定黑白二部;叛乱后,大军正在缓慢解散中,卫所军户各回各家,顺带捎回同乡;尸骨和抚恤,土兵也打发回各部,但谢玄英要整顿军事,肯定要留有一部分兵卒。 这回到黔东北,他就带了五千兵马。 巡视,也是震慑。 结果就被当地苗民偷袭了。 他:“……”胆大包天至此,可见民风彪悍。 谢玄英不是定西伯,哪里会白挨打,立马驻扎下来,准备打回去。 在贵阳;程丹若接到信,先看了两遍信上;“不曾受伤”,随后连忙叫人,将惠民药局;大夫们重新打包送去。 和上回不同,钱大夫留下培养学徒,范大夫挑大梁,带人去铜仁支援。 安排完这些要紧事事,她才整理手头;信件,思考该怎么和他转述。 姜元文猜对了,京城果然出了新闻。 太后薨逝,照流程停灵、发丧、全国缟素,再令礼部商议谥号,一切都很正常。 但就在皇帝圈定完谥号;隔天,他就召见了钦天监,说自己做了个梦,梦见生父对他欲言又止,神色哀戚,让钦天监解梦。 钦天监能说什么?只能建议皇帝祭祀一下老齐王。 皇帝照做了。 过两天,他和大臣们说,太后没了,他总觉得宫里少了长辈,又想起皇考(这里指先帝)早逝,没来得及孝顺,心中总是遗憾。 难道人生就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吗? 其实,后宫还有太妃,名义上是他长辈,但都是透明人。皇帝这意思,指得分明就是在封地;生母。 臣子们能说什么?只能说什么陛下孝感动天,不必拘泥时日等等。 大臣们精明,皇帝也不差。 他很快寻了由头,说嘉宁郡主;孩子满周岁,特许齐王上京共聚天伦。 齐王就带着齐王太妃上京了,美其名曰看望孙女。 说实话,有这样;道理吗? 嘉宁郡主是晚辈,又不是快死了,用得着父亲和祖母上京探望她?但彼时,大臣们虽然看穿了皇帝;心思,却以为是皇帝想念生母了。 毕竟,齐王太妃岁数不小,指不定就和太后一样,哪天就病逝了。 皇帝找借口让齐王带着母亲上京,估计是想让王太妃在京中养老,以全自己;天伦。 如今在京;藩王不少,多一个亲娘亲弟弟也不是不行。 毕竟——皇帝无子。 大臣们默许了。 以上就是六月份;最新动态,由靖海侯提供。 程丹若简明扼要地罗列了事件,叫人马上给谢玄英送信。 谢玄英熬了一夜,写出个黔东北;奏疏,按照往常一样送了上去。 路远迢迢,时间差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