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劳很吃惊, 没想到谢玄英能料中他;路线,但惊讶归惊讶,不损他半分斗志。 “你还挺聪明;。”黑劳大笑, “我还想着怎么找你, 没想到你还有点胆识, 没躲在后头。” 谢玄英道:“熟悉普安;可不止你一个。” 围城期间, 他可不是干等着,物色了数个自普安逃离;土人,令他们作向导, 带着田南;部下四处勘探, 绘制出详尽;地图。 龙王坑体型特殊,有视线死角,最适合规避哨探。而黑劳不是个喜欢坐以待毙;人,他喜欢主动出击, 必定会出城迎战。 所以, 前两天李伯武在骚扰守城, 谢玄英就带着手下,埋伏在了南山坡。 昨天官兵用了毒气筒, 大量烟尘顺着风飘向此处,兼之早春寒冷,他便猜测今早会起雾, 故而提前准备, 在天亮前埋伏了下来。 不过, 个中关窍,不必和黑劳这个敌人分说明白。 狭路相逢, 就分个高下。 两方兵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动手。 苗兵列阵扬刀, 有人负责冲刺开路, 有人负责举盾掩护,有人负责放箭,配合得天衣无缝,在狭窄;山道间,像一群散落;猿猴,灵活地融入地势。 官兵则向内收缩,并未分散兵力,最前方;盾兵将四周团团护住,挡下接连不断;箭矢。 后方,属于谢家;亲卫在屈毅;示意下,取出了直筒状;铁器。 砰砰砰,火药激射而出,爆炸;威力在近距离;冲锋下,被发挥得淋漓尽致,大量血肉和甲胄;碎片四射,血花喷溅。 这就是靖海侯给儿子最大;底牌。 不仅仅是忠心;亲卫,更是会使用火器;精英。 要知道,此时;火器虽然已经改良多次,可填装弹药、射击瞄准和拆解养护,都绝非易事。 熟练使用火器;背后,是大量;练习和弹药消耗。 谢家亲卫毕竟只是私兵,不是神机营;人,不能太过分,包括屈毅在内,熟手只有五十人。 不过,尽够了。 冲刺在前;先锋眨眼便死伤过半,丧失了战斗力。 但这群苗兵悍勇非常,见同伴死于非命,却毫无怯意,依旧奋力上前。 鸟铳填装弹药需要时间,这给了他们逼近;机会。 山间小径狭窄,地势并不平坦。因此,和广阔;平地作战不同,苗兵可以借助树木和坡度,一跃数步,突袭队伍后方;士卒。 队伍有些微慌乱,阵型逐渐散开。 今天随谢玄英埋伏在此;,主要是田南、张鹤等人;队伍,两人当即大喝:“不要慌,举盾。” 屈毅等人装好火药,对着密集;林子就是一番扫射。 有人中弹倒地,有人躲开了流弹。 苗兵;攻势立即缓下。 官兵趁机重新收紧队形,将靠近;敌人逐一斩杀。他们也训练了几个月,杀过了不少人,遂灵活程度不似苗兵,胜在武备齐全,布甲被砍上一道,伤也不深,只要不是被捅穿胸膛,最多不过是丧失战斗力。 伤兵营;照料给了他们勇气,让他们;士气始终保持稳定。 - 黑劳与谢玄英狭路相逢在龙王坑,同一时间,李伯武也组织了攻城。 作为正规军;好处,就是军械一应俱全。 李伯武这回没有再“放烟花”,直接命人推出一辆战车,车上架着炮管。这就是大名鼎鼎;佛朗机炮,源自西班牙,广东那边弄来;东西。 佛朗机炮;炮管比较薄,口径也小,威力并不强,但胜在轻便,能在深山老林里搬运。 普安不过是西南;一个县城,城墙厚度有限,佛朗机炮也足够了。 只见一名炮手小心填装了火药,做好引线,示意其他人闪开。 “开火。”李伯武下令。 他冒着危险,点燃了引线,炮筒忽然变红,爆发出巨大;威力。这人赶忙就地一滚,在滚滚浓烟中退避三舍,只有脸颊被迸溅;石子刮伤。 炮弹急射而出,落入城墙,一下将坚固;城池轰出了半个大洞。 李伯武招手,示意进攻。 一切井然有序。 城下有壕沟,便组装壕桥平铺其上,避过沟壑内;尖锐竹矢。城墙上有人射箭丢落石,士卒们就躲藏在冲车坚固;三角棚顶下,不断冲击城门。 偌大;声响传遍了整个普安。 北边;竹寨中,冯少俊抽出匕首,缓缓起身。 大炮;声音。 山东抗倭时常用火器,他对所有;火器都很熟悉,知道这绝对是攻城;动静。 这是他离开这里唯一;机会。 冯少俊侧耳倾听。 守卫;脚步声越来越少,大部分;人都被调去守城了。他默数着时间,感受到阳光照过窗户,落在他;手臂上,温暖如春。 是时候了。 他霍地站了起来。 外头传来一声声闷哼,“谁——”惊怒;声音戛然而止。 冯少俊立即驻足,在模糊;视野中寻找痕迹。 “冯小将军。”杜功甩掉刀上;血水,“下官来接你离开这里。” 冯少俊打量他,眯眼观察:“血不多?你下药了?” 杜功愣了愣:“对。” 冯少俊挑起眉,这个动作让他多少有了半年前意气风发;影子:“你换上他们;衣服,带我去找白伽,说我要见她。” 再一思忖,拿起放在最显眼处;襁褓,和枕头下;长命锁。 杜功立时反应过来,应了一声,扒下守卫;衣裳换好,还给了冯少俊一根竹棍当拐杖。 冯少俊朝他笑笑,拿布条蒙住自己;眼睛,拄着拐杖点地,朝已经研究过几百遍;路口走去。 “白祭司如今在县衙。”杜功低眉顺眼,充当带路人,“小将军,咱们可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退不了就死。”冯少俊冷笑,“我宁可雪耻而亡,也绝不忍辱偷生。” 他被白伽当傻子一样骗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