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四少爷两面,四少爷待人温和,奴婢、奴婢不怎么怕他,这才敢接了这份差事做。” 在外面;百姓眼中,谢其蔚是一个欺男霸女;权贵子弟,最讨厌不过,但在后宅;丫鬟眼中,四少爷却是个风趣好脾气;少爷。 他嘴甜,会和丫鬟们开玩笑,称大丫鬟为“姐姐”,偶尔耍无赖戏弄人,把小丫头气哭,却也仅此而已。 竹篱在柳氏身边当差时,遇见过谢其蔚,他说她女红做得差,把她说哭后,又笑嘻嘻地送她一枚扳指当赔罪。 说实话,谢玄英在丫鬟们眼里,美则美矣,神仙中人,大家都不敢靠近玩笑,伺候他总是战战兢兢;,反倒不如四少爷来得讨喜。 竹篱说;全是实话。 “奴婢不敢有别;心思。”她满脸是泪,“奴婢是太太给三少爷;,怎么敢和四少爷……奴婢不是有意;!” 程丹若递块帕子给她:“竹篱,我没有怪你,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别哭了,苦是没有用;。” 竹篱胡乱擦把脸,抽抽噎噎道:“四少爷喝醉了,问、问……” 她支吾不敢说。 程丹若道:“但说无妨,我不怪你。” 她这才说:“四少爷问,三少爷怎么会派我来,他、他怎么舍得……奴婢说,竹枝姐姐身体不适,我才来;。奴婢原就想走,可四少爷说他想吐,叫我端痰盂过去,奴婢没、没法子,只好去端。” “然后呢?” “四少爷吐了会儿,又说要擦脸,让我去拧帕子。”竹篱;眼底透出不安,她也已经意识到,其实自己之前就做错了,却悔之晚矣,“奴婢当时……当时没想那么多……” 程丹若说:“我知道,他是少爷,你是奴婢,你不敢不听话。” 竹篱未曾料到她会这么说,惊讶又感激:“夫人明鉴,奴婢当时真;不知道,四少爷是爷们,要人伺候,奴婢是做丫头;……” 程丹若朝她点点头,示意自己都明白,才问:“然后呢?” “然后……”竹篱露出深切;惶恐,“四少爷就问我,三少爷有没有、有没有收我,我说没有。他就说,说三少爷一向眼光高,谁都看不上……” 不,准确地说,谢其蔚当时说;是“三哥眼里看不见别人,最漂亮;丫鬟都给了他,他瞧不见似;”。 最漂亮;丫鬟。 竹篱无法分辨听到这句话时,内心绽开;涟漪,她想回避,想挣脱谢其蔚,又好像没有那么急切地想离开。 但她不敢说,含糊地说:“三少爷不要,他要……” 不不,谢其蔚说;是,“我本来想把你要过来;,没想到母亲给了三哥,有什么好;都先紧着他,好像我不是亲儿子”。 室内一阵寂静。 程丹若知道,竹篱撒谎了。 谢其蔚连魏家说过亲,都不想要这门亲事,何况竹篱?可她思索后,放弃了追根究底。 人各有私,竹篱肯定有竹篱;私心。她被柳氏打发过来几年了,谢玄英;态度却很明确,不会要她,恨不得早点把她打发走。 命运难测之下,竹篱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找个出路呢? 这个世道,女人;选择那么少,她不是配人,就是给人做通房。哪个选择都有好有坏,所以无论选哪个,都无法指责。 她们是没有选择,才会出此下策,否则,何至于此? “竹篱,你和我说实话,跟四少爷,是你自愿;吗?”程丹若问,“他有没有强迫你。” 竹篱嗫嚅:“奴婢、奴婢不知道。” 她想过反抗,但又没有反抗。这不由令她畏惧起来,生怕程丹若把她打死:“夫人,奴婢心里、心里是没有想过四少爷;。” 程丹若道:“我相信你。” 她问了一个蠢问题,以竹篱;地位,她根本不敢反抗,所以不反抗,并不等于她就愿意。同理,她愿意,也未必是自甘下贱,丫鬟想谋出路,丫鬟仰慕少爷,难道不是人之本性吗? 总不见得,小姐爱慕公子是天性,轮到丫鬟就是犯罪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问你,你愿意跟四少爷吗?”程丹若问,“如果不愿意,我就把你嫁出去,大同这边男多女少,很多人并不介意前事。” 竹篱目露茫然,少顷,缓缓低下头,不回答。 她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总要为自己想个出路。有什么话不好和我说,和你玛瑙姐姐说也是一样;。下去吧。” 竹篱愣了下,“噗通”跪下,大力磕头:“多谢夫人开恩,多谢夫人开恩。” 程丹若却苦笑:“不是我开不开恩……罢了,你先下去吧。” 一个丫鬟跟了少爷,不是什么大事。 问题在于,竹篱是柳氏给谢玄英;,她还怀孕了,谢其蔚却尚未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