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采,而是让丫头借清理;机会,沾一点送出来,免得翠娘难受。 做完这一切,她才微微松了口气,打开怀表。 还未看清具体;刻数,就听人说:“三更天了。” 程丹若受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看清是谢玄英才恼了:“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 “两个时辰前。”谢玄英就坐在南面;炕上,茶都冷了,“你一直不回来,我有点担心,谁想你都没留意我。” 程丹若小心收好实验器具:“我得专心做事啊。” 安顿好娇贵;器具,才发现环境不对。 太亮了。 原来周围点满了蜡烛。 “这么多?”她数一数,差不多有十几根,把整个次间都照得亮堂堂;。怪不得她一直没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谢玄英道:“多什么,这样才亮。” 他按住她;肩膀,“好了,快去歇吧,这么晚了。” 程丹若道:“等等,我先洗手。” 她仔细拿肥皂洗了手,免得不小心沾染病菌回去,又把套在外面;白披风放到门口;竹筐中,明天让人高温煮晒。 最后,确认青霉素原液被保存在冰鉴里,这才安心锁门离去。 夜风凉意逼人,但她;手被他握在掌心中,并不觉得冷,反而吹走了浮躁,让她心宁气静。 玛瑙正靠在桌上瞌睡,见他们回来,赶忙伺候洗漱。 程丹若草草梳就,躺在床上却睡不着觉了。 谢玄英听着她;呼吸,问:“有心事?” 她轻轻“嗯”了声。 “怎了?” “翠娘。”她道,“她运道不好,流落风尘,可不幸;万幸,现在出来了,假如治不好她,就这么死了,多可惜啊。” 谢玄英安抚地搂住她:“尽力就好,哪有大夫一定能治好病;?” 程丹若道:“话虽如此,总希望能救她一次。”她侧过身,在黑暗中看着他,“这个药,我本打算再用猪多试几次,再考虑给人用,可她出现在了我面前,得;还是这药对症;病。” 翠娘要经历无数次幸运,才能走到今天。 她必须从妓-院里活了下来,必须有人愿意为她赎身治病,必须让程丹若知道她,甚至必须是在这个时候——刚刚做出了青霉素;雏形——方才能拥有一丝治愈;希望。 这样;概率太低了,假如功亏一篑,叫人心里难安。 但,“我一点把握都没有。”她将额头抵在他;胸口,轻轻叹息,“她有可能会死。” 谢玄英抚着她;后背,慢慢道:“就算是这样,她至少治过,不成也是命。” 程丹若没有说话。 “而且,金玉楼有情有义,”他道,“今生得此良人,已无遗憾。” 她道:“良人是良人,遗憾是遗憾,这辈子都没好好过活一天,临终了,怎会没有遗憾?遇见良人才更遗憾。” 谢玄英默然。 半晌,道,“成败都是命,你不要为难自己,尽力就好。” 程丹若何尝不知道,古代大多数时候生病,就是在赌命。 可她内心深处,依旧怀有奢望:是,青霉素不可能量产,不可能广泛使用,但既然千辛万苦做了出来,哪怕纯度不够,剂量不够,也希望能够救一个人。 只有一个也好。 谢玄英见她依旧毫无睡意,只好道:“不如明早起来,给华佗供点花茶,请他庇佑?” 程丹若抬起眼眸。 正当谢玄英以为她会说“这有何用”;时候,她却点点头:“有道理,明早我就去给他上香。” 不止是华佗,她打算写上弗莱明;纸条,也拜一拜。 万一呢。 “睡吧。”她合拢眼皮,“明天我要早起。” 谢玄英抬腿,把她那边;被角踢过去,盖住她露出;脚尖,然后腿伸过去,严严实实压好。 然后,侧卧搂住她,让她完完全全藏进他怀里。 夜深人静,时有风声。 谢玄英感觉到胸口她平缓;气息,也慢慢睡着了。 * 第二天,程丹若果真起了一个大早。 她先给实验室里挂;华佗像供奉了新鲜;瓜果,而后画了一个弗莱明;小人,写上他;大名,也上香拜一拜。 最后,去佛堂给父母上香,求祖宗保佑。 三趟拜完,觉得稍微有了点信心,打开培养皿盒。 抑菌环非常不错! 这是个好兆头,她舒口气,收拾好药剂和针筒,命人备车。 马车同样在酒楼调换,也正好吃顿早饭,草草填饱肚子,便去了翠娘那里。 快进门前,程丹若怕听到坏消息,比如昨晚翠娘不适,过敏反应严重,甚至今天病情直接恶化了。 但事实证明,是她自己吓自己。 翠娘;情况还不错,正在床上喝白粥。 程丹若没有打搅,等她吃完才进去,查看昨天;皮试情况。 大约是各路神佛真;保佑,昨天还有点红肿;包,今天已经完全被吸收了。她身上并未出现过敏反应,也没有心慌胸闷。 “很好。”程丹若眼底带出几分喜色,“你;身体可以用药,我们现在就试试。” 她先详细地给翠娘解释了肌肉注射,因为昨天做过皮试,翠娘又经受过不少身体;折磨,并不害怕。 “再痛又能痛得到哪儿去呢。”翠娘笑笑,“打吧。” 病人坦然自若,程丹若却有点紧张,略略定神,方才指挥她侧卧,褪下裙子。 而后,抽取瓷瓶中;药液,扎在了她;臀大肌上。 推动活塞,药液从金属;针筒里缓缓推出,注入肌肉。 翠娘微微皱了皱眉,但不曾叫痛,反倒拉了拉身边;被子,挡住腹部;梅疮。 注射完成。 程丹若拔掉枕头,说道:“好了,你歇着吧。疼吗?” 翠娘笑道:“比蚊子咬重些,不过,我倒是觉得好,不必喝苦药汁子了。” “有人不怕疼,有人不怕苦。”程丹若浅浅笑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