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习惯,无碍。” 其他人纷纷应是,连带玛瑙都:“又不是没得吃,夫人莫要记挂。” 程丹若这才啃了两口面包,压下胃中的饥饿。 回到府里,天已擦黑。 程丹若吃了碗面,听林妈妈汇报今日之事,没什么需要她决断的,倒是抱厦都弄好了。 她不由欣喜,立即命人烧水洗澡。 抱厦是在东花厅后面加盖出来的小房间,作浴室用。眼看天气渐热,一天不洗澡就难受得慌,可大水源珍贵,两相权衡下,不得不节约用水,自制一个淋浴设备。 这东西的原材料十分便宜,不过竹木而已。用较细的竹子扎成“井”字,下方扎孔,就是最简单的淋浴花洒。地上略微抬高,方便洗后排水。 程丹若试了一回,觉得还算好用,唯一麻烦的是,里面的储水箱不大,得人在面补水。 不过人力是古最便宜的资源,这点麻烦在可忍受的范围内。 洗漱完,谢玄英也回来了。 她擦着头发,问:“谈得怎么样?” “还算顺利。”谢玄英只结果,“聂将军愿意让部分实际被百姓耕种的军屯转民田。” 程丹若也累了,不想细问,听见答案便满意足。 谢玄英见她面色疲倦,知不好现在问,干脆也起身沐浴。 程丹若瞟眼怀表,平时沐浴小半个时辰,今天一刻钟。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如何?”她问。 谢玄英犹豫了一会儿,实话实:“些局促。” 享受惯了的人,真的不喜欢这么一点毛毛雨似的水,他还是更喜欢热水浸浴的放松感,但也中肯道:“冲洗尘土倒是方便。” 程丹若道:“流水不腐,这样洗比坐浴更干净。” 谢玄英:“那就洗两次。” 她:“……夏天洗一次够了,冬天不能用,水冷得快。” 这个可以接受,他马上改口:“夫人得是。” 程丹若白他,相处久了,才发现他一点点傲娇。 “今日可顺利?”谢玄英拉她到床边坐了,借着烛火,细细观察她的表,“家里还人吗?” 她道:“剩两三个堂兄。” 他便是一声叹息,温言问:“把他们接到城里来,安排个差事,如何?” “不如何。”程丹若道,“我和乡下的亲戚不熟悉,也没什么感。” 顿了顿,轻描淡写,“再,我不喜欢小河村。” 谢玄英放低声音:“他们欺负你?” 她摇头。 “和我。”他故意她个冠冕堂皇的由,“我里也好个数,知道今后怎么待客。” 这话得据,程丹若迟疑片时,简单叙述:“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嗯?” 夜幕深深,屋里是烛火,窗是虫鸣,她赤脚坐在床边,身边的人带来支撑的力量。 一些往事浮上头。 她打开话匣子:“我曾祖父的墓在乡下,清明前后,祖母会带儿孙回老家。一年,她就带我过了。” “嗯。” “大胜街再不好,好歹是街上,我父亲又是大夫,母亲也勤快,家里勉强得上干净整洁。但乡下不是,一条炕上睡几个人,夫妻也不过单独隔个帘子。” 程丹若着,拧起眉,已经觉得不适,“铺盖脏兮兮的,好像从来不洗,我跟着祖母睡了一晚,天便觉得痒,解开头发,居然长了虱子。” 她露出恶的表,胳膊上爬上一层层鸡皮疙瘩,寒毛直竖。 “我拿了伯母的剪刀。”那天的记忆,清晰地犹如昨日,她永远记得自己是怎么崩溃的。 大脑里的弦绷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胸膛里一股无法描述的冲动激荡,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沸腾。 世界在扭曲,耳畔听不见声音,动作却出乎预料地快捷。 “把我的头发全剪了。”她道,“一边剪,一边哭,一边大叫。” 谢玄英倏然顿住,抬手想抱住她,又默默放下。 “然后呢?” “然后……”她生动的表冻结,重归平静,乃至冷漠,“我祖母夺下剪刀,了我两巴掌,还用纳鞋底的锥子扎我的手,血从我手上淌下来,热腥腥的。” 谢玄英倒吸口冷气,震惊地看着她。 “她往死里打我。”程丹若道,“伯母劝了好几句,她才放过我,但晚上,不准我进屋睡觉,让我在院子里站着。”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那天,夜很黑,到处都是虫子,嗡嗡飞个不停,让我想起了个故事。” 他问:“什么故事?” “唐的故事,一女,‘与嫂行郊,日暮,嫂挽女投宿田舍,女不从,乃露坐草中。时秋蚊方殷,弱质不胜,嗣旦,血竭露筋而死’。” “我以,那天我就会死掉。”程丹若看向窗纱,拼命往里钻的小飞虫,深深叹口气,“真可惜啊。” ,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