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且请考核过,确认她能治『妇』病,这才同意。 晏鸿半信半疑,此后亦多观察。 而,出乎他的预料,程丹若承认谢玄英的美,不止一次为他的美而震撼,从未流『露』出爱慕『色』,亦不曾有嫁入谢家,自此平步青云的盘算。 晏鸿深觉不可思议。 能不慕权贵,少女怎可不思良? 直数日前说起读史,他才恍明白,她的确没有非分想,又有最大的非分想。 我生在世间,能为百姓做什么,能给后留下什么? ——这是男儿志气,不是女儿本分。 晏鸿觉得很有意思,又想,女孩无绮思,做辈的若还处处提防,岂非小心?这才松分寸,允他们适度交谈。 不过……“老爷,纸笔来。”墨点捧来照袋,取出笔墨纸砚。 “嗯,好。”酒意上涌,又被打岔,晏鸿一忘记思绪,遥望远处。 碧波江上,桂落衣襟,登远眺,天地尽收。 文的浪漫占据上风。 “酒也饮过,可以作诗。”他笑说。 程丹若轻轻扶住额角。 墨点用水盂舀来溪水,注入金蟾样式的砚滴,滴水磨墨。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伺候起笔墨来,颇为仔细熟稔。 “老爷可点香?” “点。”晏鸿酒酣耳热,起身踱步,顺带消食,“一炷香为限。” 墨点又打开竹木香筒,燃香计。 谢玄英执笔落墨,运笔如飞。 程丹若为难,拧紧眉梢,努力遣词造句。 少顷,谢玄英停笔,望一眼她的纸。 “秋风吹桂花酒,碎金点点沾衣袖。” 好平。他暗暗摇头,继续往下看。 “家家儿女团圆夜……” 最后一句迟迟未能落笔。 谢玄英瞥眼香,快烧尽,又觑过一眼。她咬住嘴唇,苦思冥想,发间落着点点桂花,倒是为她过于素净的打扮添分娇柔。 可他最在意的还是她脸颊的伤。数日过,伤口愈合,血痂也脱落,但疤痕仍明显,尤其未曾傅粉,愈发明显得一道深『色』。 谢玄英愈发不忍,又想,她写中秋诗,未免太为难些。 家家团圆日,她能与谁团圆呢?怕是触景生情。 他抿抿唇,低声提示:“今朝明月同相守。” 程丹若怔怔,惊讶地看着他。 他不看她,垂落视线,始终徘徊于砚台上。 程丹若承他好意,朝他笑笑,赶紧把最后一句填上,如释重负。 “写完?”晏鸿不曾远,见香熄灭便来验收果。他首先拿起程丹若的诗词,半晌,勉强点评:“确实和韵。” 除押韵,一无是处。 程丹若顿惭愧。 她还没有习惯用诗体表『露』感情,总是生般硬凑,这四句自己都看不下,只好苦笑道:“我晚些再做一首。” 晏鸿满意地点头:“正该如此,多写写,自就有。” 又看谢玄英的。 “团圆何必在中秋?岩客与君共放舟。邀饮姮娥天上客,一杯秋意敬乡愁。” 晏鸿十分喜爱,道:“不错,比起七夕纤巧句,我更爱此豁达。”他又递给程丹若,考,“依你见,此句最好在何处?” 程丹若写诗水平不行,赏鉴不算太差,毕竟做过无数阅读理解:“敬。” “为何?” “坦直爽,如果是‘掩’就小家子气。”她说。 “正是。”晏鸿抚掌而笑,倏而道,“有诗,有酒,有桂花,光阴不虚,可兴尽而返。” 居不继续登山,决定回。 这再好不过。 众收拾行囊,慢悠悠地下山,等码头,恰逢落日,晚霞印在水边,半江瑟瑟半江红,端得瑰丽辽阔。 程丹若撩起帷帽,眺望远处的天际。 假如古代有什么动心魄的事,莫过于这片还未烙有太多类痕迹的土地。风也好,水也罢,一切都保持着质朴舒展的模样。 她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一刹。 佳节美景,良师益友,生能有此,也不算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