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一晚便无人知道刺杀一事究竟是何等光景了?”怀宴听罢江听澜的一番叙述,不觉讶然,“追捕山雨之事,我却是在阁中听过些风雨,确实是颇为不易。” 江听澜自然不会知晓那晚宫中之事,只是隐约从队友寒水口中听闻了林宣明失败被俘。纵然是追击山雨一事,她也略去了诸多言语间的细节,笼统提及了自己只及见江随云最后一面。 “此事或许只有林小公子自己知道了。毕竟除却他与骆玄先生,我也暂且不知洛阳是否还有其他长歌弟子。”江听澜摇了摇头,“那时未免被认出而徒增麻烦,我从未在他们相会时露过面。至于他们……若非必要,也不会有太多人来与我们交接。” “但千山想必认识。” “千山……”江听澜没有再说下去,她抬眼看向了东方的天际,极晦暗的夜色晕染如沉沉浓墨,当中却恍惚似有一线微末明光。 怀宴来时不曾见过“短歌微吟”的其他成员,心中便自然已有计较,此刻她便唯有故作无意地眨了眨眼,岔开了话题:“不过依我猜测,林小公子或许并非没有脱身的机会。” 江听澜微微侧目,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 “或许是……为了保全其他人吧。”怀宴不觉垂了垂眼眸,“若是追兵势众,贸然突围出宫城也不过累及他人。” “不无可能,只是可惜……”江听澜极轻地摇了摇头,流露出叹惋神色的面容也有一瞬的柔软,“算来他那时十六七岁,约摸也与你如今差不多,却已是同龄人中身手佼佼者。” “设身处地来想,若是我面临此境,或许未必会有这样的决断——谁又甘心就这样去送死呢?”怀宴颇有几分肃然地轻叹一声,随即却又恢复了先前的几许戏谑笑意,与江听澜一同展眼望向那一线熹微,“那么……后来又是如何?” “我自是带了叛徒与霜天回了阁中交与秦先生他们审问,后来的事你当是听说过。至于洛阳城的千山……据说又有一番曲折。” —— 落雪时的黎明不见天际朝曦,自荒野之上微微仰首,唯能见那猩红的天幕一点点褪去噬人的血色,泛出些许苍白惨淡的灰来。 “嗤”! 江听澜一手收拢链刃为剑刺穿了又一名狼牙士兵的心脏,另一手甩开手中的链刃如鞭一般卷住这具余温尚存的躯体,将它重重地甩了开去,于雪地之上洒下一泼艳红。 她漠然地甩落刃上残余的血迹,抬眼时却见得前方的官道之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已无声息的狼牙士兵。江听澜精神稍稍一振,趋步上前试探了一番,果真还能隐约探出一两分温热。 霜天应当便在这附近。 江听澜不觉稍稍松了一口气,抬首时正见落雪如旧,而将明未明的天色好似又亮堂了些许。她不愿多做耽搁,提气纵身沿着官道向前而去。 行不过多时,道旁便陆续又可见新近死去的狼牙士兵。江听澜循着它们又是一路疾行,终是在初明的天光之下,远远见得两个缠斗正酣的身影。 霜天似是稍落了下风,被山雨寻得破绽一剑迅捷刺来。只是这一剑不过刺出半程,便被一条链刃凌空横扫着击偏了方向。 “江听澜……?”霜天不觉有些愕然地循声看了过来,却是被她这一身深深浅浅的血迹惊了惊,“你……你没事吧……” “别分神。”江听澜却好似全不在意一般,手中链刃再次凛然一扬便趁势攻向了山雨。 霜天神色微动,片刻的愣怔过后亦是甩出链刃加入了战局。 因有了江听澜的加入,金铁交鸣间局势很快便明朗起来。 山雨终究不能力敌两人,渐渐落了下风。霜天又配合着江听澜的攻势,数番来回间以一式乱天狼将山雨逼入了绝境。他蹙眉略一权衡,下一瞬,已是杀招出手直指对方的要害。 “铮”! 霜天的链刃却是冷不防被横加一击打偏了数寸,只堪堪刺穿了山雨的肩头。而山雨身后的江听澜反是不紧不慢地将方才挡开霜天的链刃凌空一收,借势抬腿一扫,将力竭的山雨踢翻在地一动不动。 霜天看向江听澜的目光有一瞬的凌厉:“做什么?” “还不到时候。”江听澜微微俯身探了探山雨的气息,发觉对方不过是暂且昏迷了过去,方才扯出一副笑容来,那神色看来轻松得犹胜往常,却又莫名透着一丝森冷,“阁里想也必有很多话想问他。霜天,这一次怎么反是你冲动起来了。” 霜天端详着江听澜这一身不知何时溅上的殷红与不甚寻常的神情,半晌方才缓和了语气,叹道:“凝辉已然遇害,看你的模样,江前辈亦是凶多吉少……面对这等叛徒,你能冷静?” 江听澜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