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能令颜兄白白牺牲,也终不能辜负了凌雪阁与屠狼会连日以来的缜密计划。” “既然凌雪阁那边认可这一安排,晚辈自然也无异议。”苏沉璧听罢,神色间却仍有些许沉凝之意,“只是不知……林师弟可有应对万一之策?” “师兄,别担心。”林宣明此刻亦是起身,在提及自己所知之事时,他倒是显得健谈了几分,微微带了几分晴空初阳般的飞扬神采,“届时将有投效屠狼会的内监引我前往安贼的宫殿,一击之后不论成与不成,寒水会与内监在别处制造动乱,而千山在偏僻处接应我离开。” “如此一来,你们还需熟悉洛阳紫微城的布局。” “今日便是为此而来。”林宣明指了指案桌之上展开的紫微城地图,“这一次,当真是要谢过先生的这位故交了。” “但……其中似乎并未对我有所安排?不知召我前来,是有何事相托?” 骆玄在一旁听了许久,此时终是开口道:“他们动手之时,你随我在后方。” “……是。”尽管心下万般疑虑,苏沉璧仍旧恭敬地颔首应声,而后看向了案桌之上的地图,“既如此,不妨先定下那日的路线。” 余下几人自是颔首赞同。洛阳紫微城的宫室穷极奢丽,想在此中寻得一条适宜的路线并非易事,几人磋商许久,直至那摇曳光芒中滑落的滴滴红泪重又在烛台之上冷凝,他们方才有了定论。 待得一应事宜交代完毕时已是月上中天,因着“短歌微吟”成员的临时调动,千山便先行告辞处理此中冗事安排,林宣明身为执行之人,自然也需随之同去。 “沉璧,”而骆玄沉吟了一会儿,复又在苏沉璧也正欲离去时唤了一声,只是这一次他的话乍听来却是有几分云山雾罩,“虽说音书几近断绝,为师却也隐约听闻了些消息——早在安贼起兵之时,昔年与你颇为交好那名女弟子便已离开了长歌门,似也前往了中原。” 苏沉璧讶然,他未曾想到骆玄因何会提及此事,只觉这或许是在责备自己近来分了心思,便不由得略微垂下了眼眸,急急答道:“先生,学生并未因此而耽误了……” “哎,我可不是为了责备什么。”骆玄见他难得流露出了些许无措,自是摆了摆手,笑道,“这芸芸众生谁又能做到断情绝念?有所牵挂,才能走得下去。” “……是,学生谨记。”苏沉璧说罢,又径自垂眸,很有些无奈地笑着轻叹一声,“定又是顾师兄多嘴……” —— 怀宴自知江听澜不会为方才梦呓般的低语解释什么,便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卷宗又向后翻了翻。 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越过了最后的几段文字,落在了这一篇记载末尾的落款之上。 落款的字迹与正文无二,俱是罕见的昳丽字体,只是一撇一捺间又蕴着铁画银钩的十足锋芒,隐有削金断玉之势: 圣武元年二月初六,河南府司录参军事苏沉璧谨录。 “苏……沉璧?” 怀宴心念一转,将那末尾的署名轻声念出,只作无意地略微抬眼瞥向了江听澜。只是江听澜却好似对此置若罔闻一般,在微弱的烛光之下从容地将手中的卷宗翻过了最后一页,而后微一踮脚将其放回了原处,这才看了过来:“如何?此处不宜久留,你可是有了新的发现?” “倒也算不得什么新发现,只是我方才忽然想到……”怀宴一面这样说着,一面抬起眼来,正对着江听澜的目光,似笑非笑地轻声道,“江姐姐昔日的小队,似乎正是曾与屠狼会有过合作的‘短歌微吟’。” “不错,但也不算对。”江听澜却是颇为坦然地牵起了嘴角,“你既然知道当年‘洛阳归雁’辖区的小队曾有过叛徒作乱,便也该查得到,此事致使‘短歌微吟’与屠狼会的计划不得不临时做出改变。” “这又该从何说起?” 江听澜并未立刻作答,她拂灭烛火,向着窗外守卫的巡逻之处略微抬了抬下颌:“这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厘清的事,怀宴师妹当真打算在此谈论?” “……是我疏忽了。”怀宴自然明白此处确非久留之地,便也应声颔首。 见她应允,江听澜自然也不再多言:“若无其他需要查询之事,我们便撤先行撤离吧。” “是。” 二人自河南府悄然离去之时,天色依旧晦暗,那一缕若有似无的月光早已隐没在了重重阴翳之后,空余漫天漫地泛着殷红的浓稠夜色。 “江姐姐,此处可还妥当?” 怀宴随着江听澜纵身落在了一处废弃宅院的屋脊之上,她眺望着洛水北岸犹如憧憧鬼影般的宫阙楼台,当先低声道。 “当年确实是我所在的‘短歌微吟’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