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余静快哭了,“热搜!热搜下不去,老板打电话骂我八百回了,说这公关费要从你的活动出场费里扣!” 栾姝倏然睁开眼睛,“我知道了!” 余静松口气,“那我给你记账。”钱她自己愿意出就好,只要自己不受老板的摧残,随便他们阎王打架,她这个经纪人说是经纪人,就是个公司的大保姆,一个小公司,大小事都是老板一言堂。 即便是影后又如何?一纸合约约束死死的,据说栾姝的合约签了十二年,从她大四时开始签的,这才四年,她还要给童老板打工八年呢! 且分成也极低,艺人和公司1:9,今年商务多,才靠保障条款提到2:8,就没见过这么惨的合约了。 还有营销费、公关费,出席活动的服装费,包括随从工作人员的餐费、车费等都要从演员分成里扣,简直是惨不忍睹! 这次栾姝出席微搜之夜自己花了五万块请了造型团队,抠唆了很久才下的决心,这对她而言也不是个小数字。 “她不是圈里人,而是像一位圈里人!”栾姝还在思索那个漂亮女子是谁,突然有所感悟,她掏出手机,迅速翻开她备注了“九阳正经”文件名的相册,食指快速滑动,全部都是范之洲的照片。 栾姝精准无比找了张照片,那是一张范之洲站在台阶上,穿着一件白色帽衫,宽松的阔腿裤,一条腿抬起微微凌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 他微低着头,眼角眉梢露着些困倦懒怠,眼婕长而密,在斑驳的阳光下如蝶翼一般拓在冷白的肌肤上成一道淡淡的暗影,面色是安宁的,像是刚睡醒的无辜小孩,但孤立的纤细身材又露着一点不可忽视的疏离与冷淡。 美得不似人间的小孩,是偷偷下凡的精灵,是造物主遗忘在人间最精致的作品。 方才那女子站起时的慵懒模样,性转成范之洲,简直是一个模板! 栾姝看照片发呆,没搭理发疯的余静。 高沐跟她时间最多,还是更了解她一点,抱着她的肩膀将她晃醒,“公关费六万块,从你账里扣!” 栾姝听懂了“六万块”咒语的袭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中光彩如阳光下的琉璃珠玉,生机回流,聚成洗涤过后的黑曜石,纯粹干净而又凄冷。 美人娇弱,我见犹怜。 “解约吧!”余静想做一回人,认真给栾姝算了账,“这一年的各种费用算下来,怕是年度结算时你还要倒补老板几十万。” 余静指了她的衣服,“好在这个是借的,不算钱。” “解约的话我要赔老板多少钱?” 余静想都不想,“我早给你算好了,也就三五千万吧!” 栾姝用漂亮姣好的手指几乎点在余静鼻子上,“也-就-三-五-千-万?” “嗯,我数学不好,那个未来价值的算法我也不会算,你就按中间价四千万准备,应该差不离。” 栾姝想就此摆烂不干了!小透明时好歹还能留口吃食,在北京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当了影后反而一穷二白,还要养几个呱噪的工作人员。 栾姝摸出手机,最后吸一口男神阳气,缓缓再说。 “无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刚问过我男神了,否极泰来,困难会解决的。” 余静心烦气躁地开了窗。 栾姝从包里摸出手机,带出一张名片。 “我觉得这就是机会——” 话未完,司机突然一个大刹车,栾姝没防备往前栽去,手里的名片瞬时松手,顺着窗户向外飘去,栾姝急着去抓,胳膊伸出了窗外。 高沐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危险,手不能伸出窗外!” “撕拉”,布帛撕裂的声音—— 紧致修身的西装袖子被高沐扯着袖口从肩膀缝线处撕裂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完了,十八万!” 余静直了眼睛。 高沐捂住了嘴,溜圆的眼睛恨不能把那袖子给吃了。 而名片也潇洒地飞出窗外。 静谧的气氛压抑得让人想哭。 司机老蔡道歉,“路边有个男孩挥了一棒子好像甩了个球进车底,吓我一跳。” 栾姝的目光一直在窗外,外面有个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少年正不好意思地向着车里鞠躬道歉,他手里提着一支棒球棍,散开的羽绒服露出里面单薄的卫衣,光洁的脖颈间似乎还有刚从运动场出来残留的热气,青春、运动、阳光。 栾姝低落的心情瞬时又充满了希望,她对窗外少年笑笑,棒球少年,原谅你了。 高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