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峭有点懵逼。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人居然会是沈漆灯。 除了原女主唐清欢,她并没有将这个决战地点告诉其他人,这个“其他人”自然也包括沈漆灯。 而唐清欢也不可能主动将这个地点告诉他,毕竟沈漆灯早就离开天枢了,和唐清欢几乎没有交情可言。 那他是怎么找来的?总不能是凑巧吧? 唐峭一脸错愕,然而不等她深思,沈漆灯已经停下了脚步。 月光倾泻,如银白薄霜,淡淡地洒落在他身上。 他衣襟前沾着斑斑血迹,血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显然还未干涸。 双手自然垂下,手指白皙修长,像上好的瓷器。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好看的手,却提着两个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两颗人头。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四下寂静无声,鲜血顺着人头流淌而下,滴至草叶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唐峭瞳孔微缩,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是没见过人头,对于习惯了刀光剑影的她来说,这种场面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那不是两颗普通的人头。 那是两颗非常、非常眼熟的,神似唐清欢与楚逸的人头。 昔日优越出众的两张脸庞此时沾满了血污,他们双目圆睁、脸色惨白,表情定格在惊愕的那一刻,看上去十分阴森可怖。 唐峭:“……?”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前方响起一道声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个声音清冽干净,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如清泉幽涧,说不出的悦耳好听。 但唐峭听了却手一抖。 她慢慢抬起眼睫,果不其然,对上了沈漆灯的目光。 月光下,他似笑非笑,视线穿过潮湿的夜雾,正牢牢锁定在唐峭的脸上。 “那封信,是你写的?” 唐峭:“???” 信?哪封信? 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空白。 等等——他说的是那封情书?! 唐峭眼前一黑。 距离那封情书送到他手上的时间应该并不长,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她的藏身之处并赶过来的? 而且还带着两颗人头。修真界可不兴这种见面礼啊…… 唐峭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情绪。接着,她指了指那两颗头颅,表情异常严肃:“那是唐清欢和楚逸的人头?” 沈漆灯挑了挑眉,微微歪头:“是我先问的你。” 唐峭已经恢复冷静:“你不回答我,我就不会回答你。” 其实唐峭完全可以先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们斗了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和胜算,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例外。 沈漆灯没有出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然后轻轻一笑。 “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抬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向前一抛。 头颅像球一样在空中划出两道抛物线,一颗骨碌碌滚出老远,一颗在唐峭的足尖前停了下来。 唐峭垂下视线,与这颗头颅对视。 五官明艳,娇俏可爱。即使已经沾满血污,表情也有些惊悚,却依稀可见曾经的精致。 现在唐峭确认了,这的确是女主唐清欢的脑袋。 既然唐清欢已经躺这儿了,那另一个也不用再确认——楚逸那种二十四孝大忠犬,是绝不可能让唐清欢死在他前面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是哪里都不对! 唐峭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这才抬眸看向沈漆灯,不死心地问:“你确定这是他们的脑袋?不是什么以假乱真的伪造品?” 沈漆灯闻言,漫不经心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变得有些古怪,“他们的尸体还在山腰上,你可以去确认一下。” 尸体还在山腰上。 听到这句,唐峭就知道自己不用确认了。除了男女主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沈漆灯,还有谁会在这种时候特意来这种鬼地方? 如果说原本她对这两颗头颅的真假,还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沈漆灯的这一句“尸体还在山腰上”,便是彻底击碎了这份幻想,让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沈漆灯着实没有必要、也不屑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也就是说,主角居然真的死了——还是死在大决战之夜、死在某个配角的手里。 某人的乌鸦嘴还真准啊…… 唐峭垂下眼睛,阴恻恻地扫向身侧,本想给乌鸦一记眼刀,却不料那个怂包早已躲在她的身后瑟瑟发抖。 “……” 唐峭闭上眼睛,艰难地平息几秒,复又睁开。 之前的惊愕已经消失不见,现在她的脸上只有麻木,生死看淡的麻木。 “所以……”她平静地看向沈漆灯,“是你杀了他们两个?” 沈漆灯偏了偏头:“不然呢?” 语气平淡,不以为意,仿佛杀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颗白菜。 唐峭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唐清欢虽然没有外面传得那么厉害,但至今为止的战绩也是事实,再加上魔修出身的楚逸,怎么也不该如此轻易就死在沈漆灯的手下。 难道沈漆灯的修为又精进了?还是他偷练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剑法? 一想到这,唐峭那颗好胜的心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但若现在和他打起来,天亮之前,必定分不出胜负。 唐峭视线下移,默默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 虽然男女主已经死了,但今夜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她的剧情还没有结束,她还有回家的机会。 所以,绝不能和沈漆灯打起来。 虽然有些遗憾…… 唐峭闭了闭眼睛,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宿主,这个想法很正确!” 唐峭:“……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怎么可能?我可是无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