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沉默的一个夜晚,林玉生离开的第五天。 “大夫,巧儿的情况究竟如何了,为什么还不醒?难道我们只能这么眼睁睁等着吗?” 李云锦刚枕完脉,候在一旁的李老夫人就焦急地开口。 她将苏巧儿手放回到棉被中,仔细掖了掖被角,擦去她额头的汗珠,眼中满是心疼。 “病人失血过多,伤口又被感染。 药丸已经服下去了,现在每天都用补血益气的药养着身体,至于能不能活还是得靠她自己。” 李云锦收拾好银针,冷声回答。 她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早早候在门口的李池州见她出来,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李云锦抬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李池州从小就怵自己这冷冰冰的妹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虚声道:“为,为何如此看着兄长?” 李云锦移开目光,轻声道:“无事,只是提醒你一句,里面那位可是有未婚夫婿的。” 李池州脸上的笑意僵住,跟在她身后,一直到下了楼,才轻声开口:“本也不指望……” 那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离得近,李云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顿了顿脚步,淡淡道:“好姑娘还有很多,再说……” 李池州听到她的话露出笑意,揉了揉她的发丝,颇为欣慰地开口:“妹妹终于长大了,知道安慰兄长了。” 李云锦不满地打掉他的手,脸上寒意更甚,冷冷道:“再说她也活不长了,早点换个更好。” 说完便快步下楼去了,李池州捂着手僵在原地,下一秒急忙追了过去,高声道: “哎!等等兄长,你说仔细点!你这性子,怪不得没人来找你看病!” 李云锦脚步不停,她来到后厨,揭开药罐,用勺子搅拌了一番,又重新盖上。 “她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本来是件危险的事情,但牛黄安宫丸是治疗此类病症的良药。 按理说服下后不出半个时辰必醒,醒来之后养养身体也就无大碍了。 可如今已经第五日,她还没醒。鼻饲之法,确实可以维持她的身体日常所需。 可时日一长,必将骨损玉消,香消玉殒。 所以你压根不必用那些好药吊着她的命,毕竟十日内不醒,她定是活不长了。” 李云锦说着又从高高的柜子最上层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来。 李池州看到木盒之中绢布仔仔细细包好的东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兄长的锦儿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着不必,却还是把自己珍藏的人参拿出来了。” 李云锦面色淡然,冷声道:“她既被我捡了,就是我的病人,我自要用心。你莫要在这待着,扰我清净。” “好好好,兄长不敢再叨扰。” 李池州笑着退了出去,他站在堂屋静静凝视着二楼的房间。 他想到那日叔父让他跪在父亲的灵牌前说的话。 “池州啊,池州!你简直是糊涂!你以为你使得那点小计谋,叔父查不出来吗? 那沈掌柜害了你爹,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叔父不愿过多追责,是因为他本身确实存在偷工减料的过错 可苏巧儿他们并未做错什么,你竟糊涂至此,若是让你得手,苏掌柜这辈子都不能再在安远立足。 口口声声为了你爹,可你这般行事,失了朋友,失了信誉,怎对得起你爹!” 李县令痛心疾首地开口,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池州,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李池州记得那天叔父的话,也明白自那日起,自己与苏巧儿之间便再无可能了。 如今,只是赎罪罢了。 思及此,他叹了一口气,不再继续看,转身出门去了。 二楼房间,李老夫人在李云锦说完话之后就呆愣在原地,泪水不停地流淌。 春儿不在她身边,也没人劝她,她一个人坐在床边,只是看着苏巧儿哭。 她心疼极了,她总是觉得苏巧儿从小到大没过一天安稳的好日子。 出生时便丧母,跟着她不懂事的爹天南海北的跑,现在又跟着玉生吃苦。 为了长宁,日子都过得紧巴,赚的钱都用来补贴建设。 李老夫人看着她眉头紧蹙的模样,一下子就想到了她小时候。 小小年纪,睡觉时总是皱着眉,似乎有天大的事压在她心上似的。 黑夜是空寂的,每当浓重的夜色将宅院的每一寸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