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一声,苏巧儿面前的木质条案竟直接塌了。 她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虽然她力气是大,但她只是把手放在桌面上而已! “娘子,你没事吧!” 林玉生吓了一跳,一把拽过苏巧儿,边上下查看,边担忧地问。 “巧儿没事,就是这桌子····” “无妨,是这房子年久失修,桌椅都被虫子啃蛀了。昨日那牌匾还掉下来,砸到了云妹。 娘子别担心,云妹并无大碍。昨天我们到这,已是傍晚,还下着雨。我们只好先将西屋收拾出来,休息一晚,准备今日继续。没想到······” “没想到遇到两个泼皮户。” 苏巧儿接过话头,林玉生无奈地摇摇头。她环视四周,房屋是破旧不堪,三张木椅满是虫蛀的痕迹,一张木制条案摆于正中央,刚刚还塌了。地上散落着许多纸张,林玉生注意到,便快步走过去,将纸张一一捡起。 苏巧儿也跟过去看,大部分纸张还算完好,她疑惑地问道:“这些纸怎么没被虫蛀?” 林玉生一张张地翻开,面色愈加凝重,同时回道:“这些是黄麻纸,将麻纸用黄柏捣烂熬取的汁液浸染,可以有效延长寿命,防止虫蛀。 这些都是官府文书,上面记录了长宁县的人口情况,还有一些村民的陈情书,不过这些记录,在大概两年前就停止了。” “巧儿曾在安远县待过一段时间,听那里的人说,长宁穷苦,历代县官来了没多久就跑了。后来这地方就一直没有人管了,没想到破败成这样,连看守的衙役都没有。” “确实如此。长宁虽大,但多山,交通不便,百姓自己都活不下去,捞不到油水,因此没有人愿意接下这个苦差事。” 林玉生讲到最后三个字时,语气满是讥讽。 “但,夫君接了。” “父亲临终所言,玉生绝不敢忘。” 林玉生眼里划过一丝悲伤,苏巧儿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爹爹看到夫君愿意放弃高官厚禄,真正为民着想,定能含笑九泉。” 林玉生握住苏巧儿的手,叹息道:“如若没有娘子,玉生也不能下定决心,就是苦了你们了。” 苏巧儿却摇摇头,对他微笑。 “这是我们共同选择的道路,所以一点也不苦。” 林玉生做出决定之前,曾寄信给她,寻求她的意见,她毫不犹豫地支持了他的选择。 林玉生用力握紧她的手,郑重道:“多谢娘子。” 那双桃花眼里满是深情,苏巧儿被看得有些羞,正想叫他别一直盯着自己。 下一秒,眼睛弯弯,小酒窝又浮现出来。她缓缓抬手,抚摸着林玉生的下巴,打趣他。 “夫君,现在娘子叫的很顺口了?” 林玉生的脸红得极快,眼神开始躲避起来。苏巧儿满意地拍拍手,也不顾那僵硬地站着的林玉生,蹲下身子准备收拾塌掉的条案。 林玉生看着她伸手,急忙开口:“娘子,别动,玉生来收拾就好,别伤着了。” “这点木头哪能伤到巧儿,随爹爹走镖的时候,过得可是刀尖舔血的生活!” 苏巧儿注意到林玉生的担忧,宽慰地开口,还拿着木头像剑一样对着空气比划,边比划,边对他眨眨眼。 林玉生无奈地摇摇头,也走过去收拾。 “虽说有点冒犯,但玉生真的不理解苏伯父怎么敢带着娘子一个小女娃娃去走镖,路上危险重重的。” “那不是没办法嘛,小的时候,娘亲走了,巧儿只有爹爹带着。长大了呢,巧儿是真的觉得走镖很有意思。 爹爹把货物送到的时候,那些人都超级感谢他。最重要的是,会请巧儿吃好多好吃的。这就叫看过世间风景,尝遍天下美食!” “小吃货,每次都在信中说吃食,玉生都被娘子馋坏了。” “没关系,夫君。巧儿可聪明,好多都学会了,以后做给夫君吃。” “那玉生可有口福了,提前多谢娘子。” 这时,富贵一摇一摆地走进屋子,它衔走了苏巧儿手上的木头,扔到院子里,又进来衔。 “富贵这般聪颖,还会帮娘子收拾屋子呢。”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娃。” 苏巧儿骄傲扬起下巴,又摸摸富贵的头表示夸赞。两人一鹅忙忙碌碌地刚将屋子收拾干净,就听见林清云娇声叫喊。 “嫂嫂!兄长!饭好啦!” “哎,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