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沈念慈照常来学堂。 不过这次沈念慈是不敢再睡着了,规规矩矩地坐着抚琴,只不过那琴音嘈杂,实在是不堪入耳,偏偏当事人浑然不知,一曲真是让人肝肠断。 郑玉珍见状,昂着脑袋,不满地朝陆淮真道:“先生,那沈念慈弹的声音实在嘈杂,学生都无法凝神抚琴。” 话毕,众人纷纷停下抚琴,皆瞩目着。 陆淮真轻咳一声,居然罕见地朝沈念慈笑了笑,与那狂野的气质十分不符,然后便朝郑玉珍厉声道:“郑姑娘,同在一个学堂之上,为何她人没有受影响,偏偏你有。” 郑玉珍着急道:“先生。” “那是你心不静,才会受到影响。沈大姑娘一心向学,即使现在琴技不佳,但她学习的心思诚恳,假以时日,水滴石穿,定会成为一代大家。” 陆淮真说着说着越来越没有普了,自己却没有意识到,神情激动热血。 沈念慈杏眼陡然睁大,露出茫然的神情,微微一怔。这先生今日吃错药了?一代大家?沈念慈垂眸瞧了瞧覆在琴弦上的双手。 昨日还不这样呀!这先生喝假酒了吧,说大话也不要带上自己呀! “沈大姑娘,是吧!”陆淮真还叫上沈念慈,俨然没有注意到四周错愕一片。 沈念慈尴尬地笑了笑,道:“先生说的是,学生定不辜负先生所望。” “对了,沈大姑娘,鉴于你琴艺暂时不佳,为师决定下学之后,再单独教学一番。也不能总因为你一人拖着所有人的进度。”陆淮真斟酌写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 沈念慈低声惊呼:“留堂!?” 陆淮真瞧向她,道:“有何不可吗?” “没有没有,麻烦先生了。”沈念慈连扯动嘴皮子装笑的心情都没有了,这个陆淮真,自己说大话,为何要让她受苦呀。 散学之际,学堂变得空荡荡。 陆淮满面笑容,朝沈念慈道:“我已经让你妹妹带话回去了,你被留堂了,你的丫鬟还在外头等着你呢。。” 接着陆淮真眼睛珠子圆咕噜地转动,道:“对了,沈大姑娘,为师呢散学之后其实有一大堆的琐事要去处理。” 听到这,沈念慈目光炯炯,眼神希翼。 “但是呢,为师为了你的琴艺着想,特意找来了执今兄。执今兄的琴艺那也是远近闻名,甚至更甚于为师的。” 随着陆淮真的话音落下,梁执今从门外走开,玉冠青年,目若朗星,一身云缎锦衣在暖阳下熠熠生辉。 的确,当今圣上的三位皇子。太子是个光风霁月,芝兰玉树的正人君子。四皇子是个身形魁梧,牛高马大的粗犷汉子。六皇子是个清冷淡漠,不问世事的谪仙性子。 六皇子虽然遗落民间□□年,但同世家公子,甚至是养在皇宫的皇子相比,也不逊色半分。只不过可惜的是,传闻中这六皇子是个文弱书生性子,不善武。 只不过,传闻终究只是传闻,谁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想让世人如此认为。 陆淮真瞧向来人,又望着沈念慈,笑道:“沈大姑娘可要好好学,不要辜负为师的一片苦心。明日来时,我可要检查姑娘的功课的。” 话毕,陆淮真立刻转身离去,根本不让两人有反驳的机会,独留下两人。 梁执今走近,垂眼看向沈念慈,乌黑的发丝在暖阳下泛出丝丝光芒,愣了一会,才慢慢有所动作,启唇哑声道:“这两日陆淮真教的是?” 回应梁执今的是一阵沉默,沈念慈没有想到陆淮真居然给她请来了这人,犹豫不定道:“好像是手法?” 说完,还试探般向梁执今伸了伸手指。 少女的青葱玉手,指甲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白皙如雪,柔如凝脂,纤纤十指,素若兰花,仔细看还能瞧见食指侧有一层显眼的茧子,那是沈念慈练箭留下的。 梁执今失笑一声,熟稔地坐在沈念慈身边,惊得沈念慈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转眸看向梁执今,骤然顿住身形,两人近在咫尺,沈念慈呼吸一紧。 窗外的清风拂过,清冽的冷香丝丝缕缕缠绕在鼻尖,安静得只听见发钗流苏作响和叽叽喳喳的麻雀啼叫。 他轻抚上琴,不同于陆淮真,梁执今的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手掌清瘦,青筋在白皙的手背格外明显。 手指微动,婉转的琴音从指缝中流出。 沈念慈被琴音抽回神思。转眸看向梁执今的手指,抹勾打托,挑剔摘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琴艺基本功要扎实,这最基本的八个手法,得熟练于心。这样子弹起琴来音色才能连续婉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