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她们、她们是你的孩子?” 刘盈看看皇太女,又看看好奇围着自己的小女孩儿,“她们已经这么大了?” 皇太女颔首,伸手抚弄着小翁主的发,“叫叔叔。” “叔叔!” 小翁主们又甜甜唤了一声。 “哎,哎!” 刘盈又惊又喜,想伸手摸摸小翁主,但手刚伸到一半,他又连忙收回手,面上有些尴尬,“舅舅一身酒气——”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后知后觉发现,小翁主们对他的称呼并非舅舅,而是叔叔。 刘盈愣在原地。 “你们去玩吧。” 皇太女声音温柔,“阿娘与叔叔说几句话。” 小翁主们如快乐的小鸟儿,追逐着在院子里跑开,“好哎,去玩喽~” 身后小宫人搬来小秤并软垫,皇太女款款在刘盈面前坐下。 时隔多年,她已变得刘盈不太敢认,不再是过去的畏缩怯弱,而是真正有了身为国之储君的举轻若重。 ——那是被权力滋养才会有的雍容威仪。 刘盈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他局促扶着栏杆,声音不自然得很,“阿姐,你,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而他曾经心心念念的母后,他却一个字都不敢再问。 此时的他比任何都清楚,母后已彻彻底底放弃他。 至于父皇,那便更不必说,他本就不得父皇之心,废了他,是父皇期待已久的事情。 如今唯一不曾放弃他的,大抵就是这个在乱军之中救过他性命的长姐。 “盈儿,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你会觉得戚夫人与如意待你更好?” 皇太女并未回答刘盈的话,而是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他们与你说三两句好话,便是待你好吗?” “阿姐,你如今已坐拥一切,当然不会理解我的心情。” 刘盈面上闪过一抹怨怼,“母后待你何其亲厚,甚至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废我立你,你当然会觉得母后好。” “可是我呢?” “母后对我可有过一丝丝疼爱?” “我被父皇训斥时,母后说父皇说得对,要我勉励读书。” “我被父皇惩戒时,母后坐视不理,只见朝臣而不见我。” “我病重躺在床榻时,母后不过是略坐一坐便走,安慰的话都不肯说几句。” 回想往事,刘盈面色凄苦。 恍惚间,他又回到当初无助绝望的时刻,孤独躺在床上,不知身处何方,更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但戚夫人不一样。” “她才是一个真正的母亲。” 那日戚夫人领着如意过来,帘子被人从外面拉开,阳光透进来,戚夫人笑得温柔又和煦,“太子殿下好些了没?” “我熬了些参汤,太子殿下若是有胃口,不妨起来喝两口。” “是啊,二兄,快起来喝点吧。” 小如意在戚夫人身后探出头,“阿娘煮的汤可好喝了,我一口气能喝两大碗呢!” ——那是他所能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 刘盈将往事娓娓道来,“母后给我熬过汤吗?没有。” “母后安慰过我吗?没有。” “母后——” “盈儿,事到如今,你仍执迷不悟。” 皇太女轻摇头,“你所谓的合格的母亲戚夫人,她一手将如意推向风口浪尖之际,却没有护住如意的能力。” “而你口中刻薄狠辣的我们的母亲,她为你争来了储君之位,为你抗住父皇与朝臣们的攻击,为你做后世太子梦寐以求的事情。” “而你,却只看得到她的严厉与冷漠。” “何其可笑。” 皇太女静静看着刘盈,“母后为何没有时间安慰你,为何没有时间给你熬汤?” “因为她在与父皇争执,因为她在拉拢朝臣!” “因为她要替你这个废物太子扫平一切登基障碍!” 刘盈微微一怔。 “而我,为了保住你的太子之位,去嫁给一个足以当我父亲甚至姬妾成群的男人。” “甚至在嫁给他的第二年,还要远赴蛮荒之地和亲匈奴。” “这......” 刘盈有一瞬的恍惚。 他突然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日他去找阿姐,阿姐情绪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