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尤其是在他不间断的生儿子的情况下,假以时日哪位女帝荒诞了些,他的儿子们必会被有心之人推出来与女帝相争。 ——而她,不会允许有那种场景的出现。 既然斩草,那便要除根。 否则自己被千夫所指便没了意义。 可惜刘肥委实惜命,哪怕刘邦崩逝这种事情都不敢让他来长安,只遣了年仅七岁的女儿过来,让女儿替他前来吊孝。 他知道她不会对女人下手,所以特意派了女儿过来,说什么自己百年之后齐国封地便由他的女人来继承,此番前来,也算提前熟悉一下长安。 ——多么荒谬的理由。 她若想杀一个人,还会轮得到这个人来找借口? 可笑至极。 “母皇,您已为我做这么多,这一次该由我来做这件事。” 吕雉脸上不善,鲁元却仍在固执己见,“征讨齐国之事,便由我自己去吧。” 吕雉挑眉,“刘氏宗亲,我已杀之大半,再多杀几人又如何?” “刘肥之事,你不必插手,我自会安排。” “我要你做清清白白的皇太女,手上没有沾染半点刘氏宗族性命的皇太女。” 吕雉轻啜一口茶,“那些脏事骂名,你不必去管。” 鲁元仍在坚持,“可是——” “没有可是。” 吕雉打断鲁元的话,“南越已平,匈奴已灭,西域已通,而今的大汉不再是最初的孱弱不堪。” “眼下我们不再缺钱粮,很多事情便可以提上日程。” 殿内挂着当初天幕说过的地图,吕雉看了无数遍,五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将地图烂熟于心,她抬手指向地图,那是通往三哥地方的必经之路,“此地便由你与韩信来取。” “你父皇取西域花了五年时间,你需要几年?” 母皇执意不让自己插手刘肥之事,而是把自己远远调走,鲁元叹了口气,“三年足以。” “三年?” 吕雉微眯眼。 “不错,三年。” 鲁元颔首,“许多商贾不仅去南越行商,南越之外的地方他们也会涉及,母后想要的地方,便有商队去过。” “这个我知道。” 吕雉道,“那是我让你小姨遣人去的,行商是假,探路为真。” “那些地方与最初的南越没什么区别,是茹毛饮血的蛮夷之地,双方的语言不通,废了好长时间才勉强沟通。” 吕雉看了一眼鲁元,“你姨母待你亲厚,连这种事情都与你说了。” ——她可是下令让吕鬚封锁消息的。 大汉立朝到现在,不过二十多年,然而在这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却有近二十年的时间在打仗,疆土的确空前广阔,可人也没少死,黔首们的日子越来越好,可身边的人却越死越多,黔首们自然不乐意。 不止黔首不乐意打仗,朝臣们也颇有厌战之心,要不是她对外扩张的战事皆是大捷,又有天幕再三肯定的功绩,只怕早已压不住朝野上下的反战之论。 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大张旗鼓让吕鬚派人去刺探消息,只能扮做寻常商队,偷偷摸摸把消息带回来,等时机成熟之后,这些消息便是大汉军队势如破竹的关键。 鲁元莞尔一笑,上前挽住吕雉胳膊,“母皇看重我,姨母自然对我知无不言。” “再说了,这件事迟早落在韩信头上,姨母早些告诉我,韩信也能早些做准备。” “您是不知道,兵仙没了仗可打,整个人蔫得旱在地里的白菜似的。” “有了姨母提供的消息,他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整日在那研究地形,研究兵势,恨不得现在便领兵出征,打通去往一年三熟的风水宝地。” “我没有忌惮你的意思,你不必解释。” 吕雉拍了拍鲁元手背。 有这样进退有度情绪永远稳定的继承人,她有什么好忌惮的? ——她又不是那些抓着权力生怕旁人来夺的男人,她既立鲁元为储君,便一生不会疑她。 不仅不会猜忌,还会替她扫平一切登基障碍。 她是白璧微瑕的千古一帝,她的女儿要做完美无缺的盛世仁君。 吕雉道,“韩信既然想去,那你们便去吧。” “十六是个好日子,你们十六便出发。” “十六便走?” 鲁元有些意外,“这么早?” “士兵从何处征调?军粮从何处征集?” “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