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你可以走啊,我也没有要你留下来。” 禅院甚尔半睁着眼,房间里有些黑,他绿色的瞳孔被睫毛的阴影遮住,看起来很是晦暗不清。 又来了……那种被扫描的感觉…… 弥生幸叶总觉得他在看着自己,但他低着头耷拉着眼皮,瞳孔黑芒一片,更像是没有落点地看着空中的某一处。 可恶,这种因为没办法对视而导致对峙落了下乘的感觉真的很让人不爽啊! 弥生幸叶想了想,她这时候也不能太认真,不然显得她好像输了一样,所以故意往桌子上一趴,上半身前倾,一脸“你说的什么傻话我不信”的表情。 “甚尔……你这样我会当做撒娇的哦。” “别说那么恶心的话啊!” 看到他一脸恶寒,弥生幸叶在心里偷偷的比了个耶。 不过这人虽然嘴上说的话刻薄了点,但也没有真继续杵在那儿当盆栽,被她阴阳怪气了一句后,反而以一种和言语截然不同的乖巧,几步就站在了她面前。 黑发绿眼的男孩盯着她,不知道莫名其妙的在强调什么,还在最后几个字上下了重音:“我只是觉得不让你进来,你一直缠着我会很麻烦。” “嗯嗯嗯我知道了……所以现在能开始了吗?” 弥生幸叶胡乱点了点头,嗯嗯啊啊的敷衍他,一看就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肉嘟嘟的脸被手臂压着,睁着大眼睛看他。 “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或许是太不认真了,让禅院甚尔有种被看轻了的感觉,反正他嘴角往下一撇,看起来更生气了。 “处理好伤口你就走,再缠着我,我就把你赶出去!” 听起来挺凶的……如果他没有一边回头瞪她,一边翻箱倒柜的找绷带和药的话…… 弥生幸叶忍住笑,接过他手里的绷带,故意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甚尔,快把衣服脱掉吧。” 禅院甚尔:“……”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不愿意,但手上的动作也是真的不拖拉,三两下就脱光上半身光溜溜地坐在了她面前。 末了,还扭着头不看她,闷闷地说道:“除了后背和胳膊,哪里都不许碰。” 弥生幸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心想他不想让别人看见也是正常的,毕竟身上真的很凄惨…… 尤其是肚子上的那一大片淤青,她看了两眼就挪开了视线。 禅院甚尔其实一直都有用余光盯着她看,自然也没有漏掉她一瞬间皱起的眉头。 “……你是觉得很恶心吗?” 他攥着手,后悔和难堪充斥着身体,她要是敢说“是”,他一定会把她扔出去! 弥生幸叶摇了摇头,本来故意插科打诨的心情也没了:“不要再试探我了,我不会那样想的。” 从樟子门关上那一刻开始,他就一直在审视她。 从门边到桌子边,从刻薄的话到威胁。 明明是他的和室,却以一种这么拙劣的伪装,让她升起一种自己正在入侵他领域的错觉。 这种小动物一样的亮爪子,怎么可能会让她生气啊。 弥生幸叶拿起桌子上的瓶子,很轻,里面的药水大概已经用了一大半,很显然是经常用的。 她晃了晃,一抬头就和已经重新转过来盯着她看的甚尔对上了视线。 对方没有避开,阴沉沉地盯着她看。 弥生幸叶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永远都不会做那样没品的事,所以,你真的可以多信任我一下。” 棉签轻轻在伤口上滑过,随着药水浸入血肉,禅院甚尔也跟着发抖。 “谁知道你会不会骗我,然后趁着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把我的伤口再重新划烂。” “……之前是有人对你这样做过吗?” “后来我谁都不相信就没了。” “抱歉……是我之前的想法太傲慢了……” — 这之后,两个人都很安静,有种说什么都很不合适的感觉。 那几句对话的冲击力太强了,弥生幸叶的愧疚感就如涨潮的江水一样,每在禅院甚尔面前多待一秒,就往上涨一分,等到上完药之后,那铺天盖地的后悔,都要把她淹没了。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临走时禅院甚尔还坐在蒲团上,胳膊上顶着她系的蝴蝶结绷带,脸色沉沉的看不清心里在想什么。 “我不会打你的。” “哎?”弥生幸叶拉着樟子门的手一顿,